三观,却与“明公”的心意不太吻合。
第五伦遂露出了笑:“听君一席话后,天下大势尽在胸壑之间,敬通真乃吾之子房也!”
等冯衍自以为第五伦已经信服他的计策,美滋滋地摇着便扇离开后,接下来进入厅堂的,是耿纯。
“明公。”自从耿纯欠了第五伦一个大人情后,就不再喊他的字,而是以此相称了。
耿纯与第五伦谈起两郡的防务,十分乐观:“大河之冰一月份就化了,入夏后水流更大,浩浩汤汤两岸不辨牛马,赤眉军除非会飞,否则绝对无法进犯河北。”
“至于邻郡清河等地的流寇铜马等部,也因为明公大败赤眉,打疼了五楼贼,都不敢贸然侵犯寿良与魏成,宁可向北劫掠幽州,向西进犯巨鹿、广平。”
耿纯的老家,如今隶属于和成郡的宋子县都遭遇了流寇侵扰,耿纯都想将宗族全迁到魏成来了。
流寇的出现,也导致河北幽冀势力纷纷抱团,而中心可不止最南方的第五伦一家。
各地豪强,尤其是曾经的诸刘县侯,开始团聚在邯郸刘林,真定刘杨,还有北方的广阳王子刘接这三大前朝余孽手下,坐寇们开始与流寇对抗,暂时顾不得陪绿林一起造反。
这种情形下,第五伦这一个半郡的地盘虽有隐患,却已无明显的外忧。耿纯以为,有他和马援在,足以替第五伦守成。
在谈起时局之际,耿纯的前半段分析和冯衍差不多,都觉得新室已经完了,只是更加朴厚,不似说客游士那般夸夸其谈。
但接下来,乘着新室完蛋之际,他们要干什么?耿纯的目光不像冯衍那边只盯着远方,而是紧紧看着足下的一砖一瓦。
“值此纷乱之际,还是要先求得保全宗族,才能思虑其他。”
耿纯的官服外还披着麻,他依然在为丧生于定陶的父亲耿艾戴孝,得戴三年。
或许是因为错失救回家父的机会,与冯衍坚决反对第五伦奉诏归京不同,耿纯倒是挺支持他回去。
“明公不如虚与委蛇,回关中取得兵权后,却不必替新室南征宛城,而是直接率众兵变!”
连借口,耿纯都替第五伦想好了:“朝中与明公有过节者不乏其人,诸如五威司命陈崇等。就说是有小人奸佞进谗言,使得昏聩的皇帝要杀明公,是新室先不仁,不能怪君不忠。”
“临时控制的兵卒丁壮不能与精锐相比,不一定敌得过北军八校。但却能设法救出祖父,再携带宗族,以数万之众,东击河东,再从与我郡友善的上党回归魏地!”
“届时我愿前往接应,而吾从侄伯昭,更愿随君西行,作为兵锋前驱!”
伯昭便是耿弇,这让第五伦一愣,才听耿纯道明,原来耿弇前几日,又又想辞官离去了!
耿纯解释道:“此番却是因为得了其父朔调连率的信,要伯昭回一趟关中,将身在茂陵的宗族接走”
老鼠在察觉船要沉没时都会溜走,更何况是敏感的封疆大吏们?看来朔调连率耿况,也已经做好跳船的准备了,但要带着举族跑路到边远的幽州上谷,确实有些困难。
到魏地就近多了啊!
耿纯支持第五伦回去一趟,竟是想请他,顺便将茂陵耿氏也一并接了来。
原来是藏着这么一手!明面上,耿纯还是满心替第五伦着想:“如此,伯昭与其父亦要欠明公一个大人情,他还好辞别么?”
你们耿家人,都喜欢先欠人情,然后以身偿还?
耿纯摸着自己身上的麻衣,有些沉痛地说道:“作为朋友,我素知伯鱼爱护宗族,只愿你不必如我一般,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而于公,此去关中,来回不过三月,明公却能光明正大与新室割裂,再无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做大事了!”
耿纯的提议倒是不错,但第五伦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戏肉,遂追问道:“伯山,你指的,是何大事?”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明公既然离弃新室,就不再是兖州牧、维新公了,总得有一个新的名分。”
耿纯道:“当今之世,既然非新,那自然是复汉了。”
这句话让第五伦心里顿时一凉。
耿伯山笑道:“我观察天下形势,复汉是大势所趋,亦是鼓动士人百姓响应最便捷的法子。倘若赤眉早点举旗拥立青、徐刘氏为帝,又岂会一分为三,各自离散?倒是南方绿林,抢先一步,团聚了各路豪杰,赢得天下瞩目!”
“等明公顺利回到邺城时,新军与绿林,也将在南方决出胜负,不管谁赢,以我之见,明公都应该打出赤帜,起兵应汉!如此可避免与北方诸刘为敌。天下复安,则足以显声誉、保宗族,倘若乱世依旧,则可借此名义图谋进取兖州,威风远畅!”
耿纯与第五伦把酒言欢后离开,第五伦看着空空如也的杯盏,久久没有言语,只思量道:“冯衍如此也就罢了,不曾想,伯山亦是如此认为。”
二人虽然一个力劝第五伦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