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剿小部盗匪,同时筹集粮食和壮丁,补给大军。
这其中,特武县因为人口最多,最为富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韩威的目光从梁丘赐麾下几个军司马身上扫过,甚至在第五伦身上短暂停留,却又摇了摇头,暗道:“虽然梁丘赐力荐第五伦,说他善于掌兵,军纪最好可军纪好有什么用?能征到足够的粮食么?此子妇人之仁,做事太过怠惰,不可委以重任。”
吞胡将军看向军纪最差、但先前主动请命,跟随兴军跋涉的军司马汝臣,发放了木虎符:“汝司马,特武县南四乡,由你驻兵!”
“多亏董司马美言,小人才能得此肥差!”
军议结束后,槐里人汝臣对帮了他大忙的董喜千恩万谢。
“也不单是我为汝司马进言。”
董喜不客气地接过汝臣奉上的鎏银杯盏,笑道:“吞胡将军志在击胡,希望麾下能有进取的校尉、司马相助。”
说到这他们就觉得第五伦太过愚蠢,明明拿着一手好牌:皇帝瞩目、里附城之爵、学过兵法的名声、传遍六尉的孝义之名、梁丘赐的赏识相助。
可结果呢?因为第五伦不积极响应吞胡将军的点将,放着鸡头不做,非要当牛后,已让韩威不快。
而在北地遇上民众阻挠时,第五伦又没有快刀斩乱麻,跟屠门少杀上几十个人震撼郡县,反而将麻烦上移,这让韩威更加嫌弃。
“我虽家境、名望、爵位皆不如第五伦,但我勤勉啊。”
汝臣想起这一路上自己付出的艰辛,就唏嘘不已,整整两个月啊,为了让手下那群没用的猪突豨勇们挑着粮食推着车舆,跟上兴军日行五十里的脚步,他整整累死了一半的人。
猪突豨勇们忍饥挨饿没事,一定要匀出粮食给董忠手下的正卒吃饱,将董司马伺候舒服了,他才会帮持自己。
死亡太众,人手不足时,就在驻地紧急抓丁,最后堪堪追着兴军抵达特武。
除此之外,还要配合董喜司马麾下正卒抢粮、拷掠中人之家的钱财,不然,为何人人抢着做兴军?还不是为了沿途能先到先得,叫军官发笔小财,而兵卒在发泄中士气大涨么?
如此,汝臣才能抓住机会一举翻身,让第五伦灰头土脸。
现在得到了最为富庶的特武县南部几个乡,秦渠、汉渠环绕,全县四万口,三万口集中于此,在汝臣眼中,他们恍如秋后的庄稼,自己可得借着吞胡将军的令旗,好好施展手脚,满足大军搜粮的同时,弥补一下这趟远征付出的成本了。
董喜却提醒汝臣道:“但汝司马也勿要太大意,还是要立刻补充丁卒,加以训练,我听说县南苦水河上游,有一支数百人的盗寇出没。”
等回营之际,汝臣在路上遇到了第五伦,只笑呵呵地朝他拱手。
第五伦倒也面色如常,微笑着与汝臣回礼,还恭贺他道:“汝司马,往后你驻县南,我驻县北,便是友军了,还得互帮互助啊。”
汝臣满口答应,等第五伦走远后却冷笑道:“互助?做梦!脏活累活躲在后,遇上肥地便抢着占,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这次是第五伦失算了,他以为讨好梁丘校尉便能俯身拾果,没想到果儿已被我捡得,落到他手中的,只剩下一颗羊粪球!”
“特武县北?”
回到营中,第七彪听说了第五伦的驻地后,顿时大失所望。
“我打听过了,这特武县被苦水河一分为二,精华富庶与户口城邑,都集中在县南,而县北虽然地域广阔,却迫近山峦戈壁,多是草原,更无沟渠之利。”
“无妨。”
第五伦转而问宣彪:“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宣彪禀报道:“在田间地头暗暗询问了几人,说特武县上游,确实有一支盗贼出没,隔三差五出山一次,但多是劫富济贫,对民众并无冒犯。”
第五伦颔首,松了口气,见第七彪还在那嘟嘟囔囔,觉得第五伦当初就不该推掉与兴军同行的表现机会,摇头道:“急什么。”
“且看那汝臣司马,能在县南待多久!”
他让二人退下,旋即翻阅起自己的小本本来,这一路上啊,又有不少人上了长长得名单。
第五伦越来越清楚,自己这趟出征的目标是什么了。
他对出击匈奴持悲观态度,不想做炮灰。
也没兴趣助纣为虐剿灭所谓的“盗寇”,最大的贼寇,不就是新军王师么?
他翻到了小本本的最新一卷,而上面,两个打了的名字赫然在列!
猪突豨勇甲营、军司马汝臣吞胡将军麾下、兴军司马董喜!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第五伦在汝臣的名上,划了一道大大的斜杠!
“痛击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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