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讲,只偶尔代师长来授业,可没资格教你。”
太学也是等级分明,方才当着新生的面,给王莽大唱赞歌的郑兴是主事,昨天逼着刘秀更名的是高弟,都比朱祐高。
朱祐又表示,他能给刘秀介绍师长。自从王莽上台,太学扩招开始,累计已有一万八百人在此游学,竞争越来越剧烈,往往得走关系才能拜入师门。
“太学有六经、分为二十门家学,不知文叔想学哪一种?”
刘秀来时就想好了,毫不犹豫:“我想学《尚书》!”
朱祐道:“莫非是因为当年伯升来长安,学的就是尚书?”
确实有这原因,刘縯虽然在五六年前就混了个太学生名额,心思却全在结交豪杰上,花重金求人抄来的尚书也扔在家里,倒是刘秀监督奴婢干农活时无聊,翻过几遍。
他来太学,也不单纯是为了学经,亦有见世面、知朝政、广交游的目的,选一个自己有基础的经术,能省很多精力。
除此之外,刘秀还觉得,学尚书,能明仁君治民之道,明贤臣事君之理,在兄长一心想做大事的前提下,学了或能有裨益。
“欲学古文?今文?”
朱祐道:“古文尚书乃是今朝显学,由国师公之徒作为博士,年终射策时多有中者。”
“吾不好古文。”
刘秀摇头,他现在对国师公刘歆师徒是绕着走,哪还愿意去凑热闹。
朱祐又道:“今文有《欧阳尚书》、《大夏侯尚书》、《小夏侯尚书》三家,文叔且挑一个。”
刘秀表示随便:“仲先与哪家熟悉,便荐我过去。”
最终朱祐替刘秀找到了教授《欧阳尚书》的博士,庐江人许翁,字子威。
等到刘秀去给许子威送束脩那天,正好刮大风,才出门他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裘服,打了个哆嗦。
“这北方,真是冷!”
他的家乡南阳隶属荆州,气候温暖,哪似北国常安,一入冬寒风像是刀子般割肉,入夜后,屋里必须烧着火才能呆。
朱祐带着刘秀抵达太学北面的上庠馆,找到许子威家时,发现其居住讲学的院落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却是其他来拜师的新生。
刘秀手里捧着束脩,其腰上已经挂着太学生每人专有的符传,上面写了他们的籍贯、姓名。
他的目光被前方那人的名吸引了,这姓实在是太罕见了。
“列尉郡,第八矫?”
前头的第八矫也回头看了这美须眉的大嘴青年一眼,又瞥了下刘秀腰上的木牌。
“前队郡,刘交?”
……
拜完师后,今日并无授课,第八矫便回了一趟常安,他要向第五伦他们告辞,自此之后,第八矫就要常住太学了。
才进宣明里的一进宅中,却发现这儿很是热闹,不单是景丹,连王隆也过来住了,正在埋头苦抄司马相如的辞赋,这是扬雄给他留的“作业”,天气寒冷,手冻得通红。
“这天气实在是寒冷,季正快些进来。”
第五伦让第八矫到屋内来,里面已经烧上了火炕,这应该是秦汉之际的发明,北方若没有这东西,冬天绝对很难熬。
第五伦虽然将太学名额让了,但对那边还挺好奇,便问起第八矫的入学感受,这一问,却是让他颇为惊奇。
先是听第八矫复述了主事们对王莽的赞歌,听说发动了十万学生、百姓跑去修三雍时,第五伦不由愕然。
“王莽这厮,在搞宣传和发动群众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啊。”
他还想起自家有面铜镜上的铭文。
找来一看,果见上面有两句话:“新兴辟雍建明堂,然于举土列侯王。”
“将军令尹民所行,诸生万舍在北方,乐中央……”
大概是三雍建成时制作的纪念品。
又听第八矫描述太学格局,第五伦不由莞尔。
“这不就是后世的大学城么?不止学生多达万余,里面还有市场、食堂。”
至于太学里的五个部分,辟雍、成均、上庠、东序、瞽(gǔ)宗,跟后世大学里那些名字古香古色的楼简直不要太像。
在王莽和他的国师将乐经补齐后,加上《诗》《书》《礼》《易》《春秋》,太学中六经齐备,恰似六大学院。
每经根据师承训诂章句不同,又裂变成了许多小门派,诸如什么《春秋左氏传》《公羊》《榖梁》,则酷似学院下分出的系专业。
三十位博士相当于专业导师,至于再往下的主事、高弟、侍讲,则像极了辅导员、临时讲师、博士后啥的。
可惜啊,第五伦暗笑,都是文科。
这时候,也在太学读过几年的景丹回来了,补充说:“除去六经外,当年陛下修成太学后,还不拘一格网罗天下异能之士,诸如天文、地理、图谶、钟律、数术、月令、阴阳及兵法通知其意者,皆诣公车,至者前后千数人,聚集在东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