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空中往下看,洱海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依卧在苍山之畔,湖水清澈见底,如群山间的无瑕美玉。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泛舟洱海,那干净透明的海面宛如碧澄澄的蓝天,宁静而悠远,让人深深领略那‘船在碧波漂,人在画中游’的诗画一般的意境。
陈恪穿着一件青丝直裰,腰上系了一条渗着饭糁的深绿色玉带,斜倚在铺着蚕丝席的竹椅上,手持着一只羊脂白玉杯,俊朗的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悠悠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明月,仅凭一个虚无的名头,就想用我大宋儿郎的生命,换取你段家重掌大权,这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吧?”
明月公主今日未穿汉装,而是梳着一根乌黑油亮的辫子,缠在彩色头帕上,再缠上花丝带,左侧垂着一根白绦穗。身上是修身合度的白上衣、红坎肩,下穿白色宽裤、绣花鞋。这身装束简洁明快,俏皮可爱,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大而俏的眼睛,显得活力四射,青春无敌。只是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此刻却紧紧绷着:“被大宋吞并,和被杨家、高家消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着呢。”陈恪淡淡笑道:“如果被杨家高家取得大理,你段家就算不被灭族,也会失去一切。但臣服于大宋,你段家仍是云南王,而且高家和杨家的威胁将不复存在,你们将真正掌握大理。”
“大宋会如此好心?”明月公主不信道。
“夜郎自大的故事,”陈恪微笑道:“公主总听说过吧?”
“你……”明月公主面带嗔怒道:“我大理国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至少我们有大理马,是你们大宋紧缺的!”
“说起大理马,我们真是抱着厚望前来,”陈恪苦笑道:“谁知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大理马,竟跟中原的驴子一般大,总不能让我们的士兵,骑着驴子去对抗北方的强敌吧?
“大人如此贬损我大理,”明月公主气地俏脸涨红道:“怕是欲盖弥彰吧!”
“呵呵……”陈恪笑起来道:“明月,纠结这种问题,还不如谈一谈风月有意思呢。”
对方始终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让明月公主心头充满无力感:“我还以为大宋的状元郎是谦谦君子呢。”
“明月,你这样说让我太伤心了,咱们相处这么些天,你还不明白么。”陈恪懒洋洋的笑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明白了……”明月公主满脸黑线道:“你说怎么办吧?”
“这样就对了。”陈恪笑道:“这些国家大事,应该让男人操心,女人么,负责扮靓这个世界就成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证明你这句话是错的。”明月公主愤懑道。
“我拭目以待。”陈恪敷衍的笑笑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这样说就可以了。”明月公主一脸警惕道。
陈恪示意她看看不远处的一艘渔船道:“看到那艘船了么,跟了我们半天,不是探子又是什么?咱们这样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地坐着,谁看了都会起疑的。”
“你是想占我便宜吧?”明月公主冷笑道。
“我在汴京城里捏脚的丫鬟,也比你好看几分。”陈恪嘿嘿笑着。
“哼,”明月公主怒哼一声道:“那就离我远点,省得给状元郎添堵!”
“我不嫌。”陈恪说着,轻舒猿臂,便将骄傲的小公主揽入怀中,明月公主惊呼一声,待要挣扎,却感到全身上下被紧紧箍住,又想开口怒斥,却听陈恪在耳边沉声道:“听好了……”
明月公主只好停下动作,专心听他说话。很快,她心底的羞愤便被紧张所代替,瞠目结舌道:“你,你竟让我们刺杀你?”
“不然有什么办法?能打破眼下的僵局?”陈恪冷冷道。
明月公主不说话了,杨家造反在即,兄长再犹豫不决就是坐以待毙了,如果能用一场刺杀,使他下定决心,既能先发制人困住杨太师,延缓杨家造反。又能名正言顺的遣使大宋,推动称臣出兵,为段家解围。这确实是打破死局的一招险棋。
“你,能保证大宋接受称臣,并及时出兵么?”
“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去促成此事。”陈恪摇头道:“刺杀之后,你把我送出城去,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返回汴京,帮你们达成所愿。”
“没有承诺,就让我们赌上一切?”明月公主紧咬着下唇道:“这让我如何去说服皇兄?”
“其实你大可放心,我不能给你保证,是因为我这个人素来严谨。”陈恪轻嗅着明月公主的发香,大言不惭道:“但只要把献土的国书奉给大宋,求官家拯救段氏,我大宋是无法拒绝的,因为这关系到天朝的颜面。”
“你是说,若连如此虔诚归附的下国都不敢拯救,会让他国不再敬畏大宋,对不对?”
“聪明。”陈恪点点头,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