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夜,原本是苏道之的死劫。
但在钟神秀成为放牧者之后,无头伯爵便变得很乖了。
纵然有些压抑不住的杀戮渴望,但此时依旧在钟神秀掌控之中。
真正令他眉头皱起的,则是自身有些沸腾的血脉。
奇怪……我应该早就修炼到了掌控全身之境,这种血脉的沸腾是怎么回事?似乎不是我的,而是这具身体受到了影响……
苏道之……苏家?
钟神秀眼睛一亮:苏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郡望,或许留有一些底蕴存在,比如……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唯有苏家血脉能感应到的密藏?
一个郡望之家留给后代的遗泽,纵然是神通修士都要十分心动的。
他走出破败坍塌近半的屋舍,在一片废墟中徘徊。
遵循着血脉的指引,钟神秀来到一处池塘边。
原本养着金鱼、花草的池塘,此时早已被放干水,地下淤泥层层,散发出一股臭气。
当钟神秀来到此处之时,于殷红的月光之下,池塘底部咕噜咕噜不断冒出气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说不定……也是个陷阱呢。
钟神秀有些犹豫,刚刚想动用无头伯爵开路,突然眼神一动,隐藏到一边。
下一刻,浓郁的黑暗便将他淹没,就连气息都降低至极其细微的地步。
没有多久,另外一道遁光落下。
看这遁光暗淡,速度又极其缓慢,钟神秀便知道来的只是一位罡煞境修士,法术还不怎么高明的样子。
须臾,黑烟一般的遁法散开,现出一个扎着两个发髻,黑色长袍,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黑葫芦,怎么看怎么都邪气森森的中年男子。
他望着这不断冒泡的池塘,脸便浮现出欣喜之色,激动地喃喃自语:
“都说祸兮福之所倚,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我东邪子被发配青州,反而躲过了最近罗州的大清洗,听说太龙虎宗都派了精锐弟子前来,将我黑莲教中兄弟杀得好惨……”
“据说消息是直接从青州这里的柔风郡泄露,教中震怒,派高手前来追查……希望不要把我叫去,老子好不容易才发现此一处阴地,正要借助它练成千杀尸骨煞呢……”
“此地据说还是一大族所在,只是涉及谋反,主脉都被杀绝了……啧啧,果然世家便是底蕴深厚。”
东邪子来到池塘边缘,一拍背后的大葫芦。
葫芦口自动打开,外放出一道旋风,刮起池塘底部的淤泥,吸入葫芦内部。
伴随着这些陈年老泥被刮开,诸多白骨显露出来,一股污秽恶臭之风旋即向四周扩散,东邪子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眼里透露出兴奋之色:“不错不错,此地原来还埋了这么多死人,等到取走宝藏之后,也是一处极好的培养煞气之所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池塘底部被刮掉厚厚一层,现出明显经过整治规划的一层石板。
这层石板估计平时有着遮掩气息的效果,直到此时才展露出不凡来。
东邪子看得双目发亮,放出一柄黑色飞刀法器,就开始猛攻起这一层石板禁制。
轰隆隆!
闷响当中,地面接连颤抖,尘土飞扬。
但那层石板仍旧巍峨不动。
“天道酬勤,今日便是累死在这里,也得砸开这禁制。”
东邪子发了狠,接连催动法力。
钟神秀躲在一边,确认附近并无第三人,不由暗中一拂袖。
一线极其细微的血红色光芒,便轻飘飘窜出,暗中附着在了石板之。
似乎是感应到其中的血脉气息,那层石板一下变得柔软,如同烂泥一般,被黑色飞刀接连剜开。
“哈哈……果然,天道在酬劳本道!”
东邪子茫然不觉,反而更加兴奋。
不多时,便将这一层石板剥离,现出下方一物。
那是一个黑色的木盒,表面还贴着一张黄纸符箓。
“封印?莫非是为了防止灵力流逝……”
东邪子根本不认得黄纸符箓之的朱砂笔画,反而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就一抬手,将盒子招摄至自己手。
抬手一揭,黄纸符箓便轻飘飘掉了下来。
刹那之间,周围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一点。
隐藏起来的钟神秀眉头一皱:怎么感觉这不是宝藏……而是一种……邪物?
这绯红的月轮,实在令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并且,那封印似乎并非为了防止元气泄露,而更像是为了阻止盒中某物出来?
幸好找了个替死鬼……
钟神秀不着急抢夺,而是静静观察变化。
只见东邪子打开木盒,脸表情便转为疑惑,将一块黑色的破布拿了出来。
在破布之,隐约描绘着一些花纹。
东邪子竟然认得其中一个,比划了起来:“这是……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