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办个小小宴会,只请三五好友,大家都给半岑准备礼物……”
算是折中的法子。
慕容半岑也觉得好。
宴会便定在正月十六,画楼请了吴四少奶奶吴夏采妩。
如今有了学校念书,画楼便自己对慕容半岑的规划告诉他:“……两年后毕业,再去美国。这段时间,我正好有空余帮你联系好那边的学校,租好公寓。过了正月,正经替你请个英文家庭教师。语言通顺,年纪也大些,到了那边我和妈都放心……你觉得如何?”
“我听姐姐的!”慕容半岑朗朗一笑,有倾城般绝艳。
如今他性格开朗很多,那斜长眸子越发妩媚妖娆。画楼瞧着他,便觉得这孩子太过于美丽,美丽得叫女人都嫉妒。
到了宴会前两天,卢薇儿递给画楼一大串名单,还委屈道:“喏,请了这个,总得请那个,否则厚此薄彼,我都解释不清……大嫂,我这些朋友都请来,不碍事吧?”
只说是家庭宴会,她便要请十几个朋友,画楼莞尔:“我就知道,你打定主意开舞会,便要变着法儿达成所愿……”
卢薇儿直笑,不等画楼答应,拿着名单便小鹿般轻盈跳跃开,转身上楼,嘴巴里嘟囔道:“那我去写请帖了,大嫂…….”
宴会那日,来客之中,大都是卢薇儿的朋友。
画楼的性子清冷,不太愿意和城中小姐夫人们来往。虽然上次吴四少奶奶的同乐会上她说,只要下帖子,她便会去。结果众人巴巴给她下了帖子,她一家都没有回复,独独跟吴家四少奶奶亲厚。
白云灵是菩萨做派:对谁都好,跟谁都不亲近。
反而卢薇儿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又目光毒辣,看人很准。跟谁结交有利有谁无利,谁真心谁假意,她总能分辨一二。
来的这些人,都是俞州城中大户或者望族。
画楼只邀请了吴夏采妩,白云灵只邀请了李方景。
贺望书、奥古斯丁,甚至季落夕,都是卢薇儿亲自下帖。
三三两两的小姐太太,画楼不算太熟,卢薇儿跟着一个个介绍。
其中有个穿湖色绣翠绿连理枝旗袍的女子,大约二十一二岁,窈窕婀娜,举止沉稳。浓密青丝低绾成月牙髻,带着镶珍珠弧形银色半梳,耳朵里塞了小小丁香花耳钉,淡雅如清荷。
画楼觉得她眉眼熟悉,不免多看了两眼。
卢薇儿便领着那女子过来,给画楼介绍:“大嫂,这是张家的大少奶奶。”
“夫人,我是张阮玉殿,娘家父亲在军法处任职。前几日回去拜年,听他提起夫人,赞不绝口。”张大少奶奶温婉笑道。
画楼这才想起,她是船舶张家的大公子去年新娶的少奶奶。当时唐婉儿还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张家的婚礼,画楼应了下来。后来特派员来了,她抽不开身,就让白云灵跟陆冉去了。
那次白云灵还穿了那件金紫色旗袍,便是陆冉极其妒忌的那件。
张大少奶奶的父亲,便是军法处处长阮立。这位大少奶奶,跟阮立的眼睛、鼻梁、唇形都很像,只是脸颊小巧精致些。
怪不得觉得眼熟呢。
“原来是大少奶奶……”画楼软语轻笑,“真是美人,大少爷有福气。”
张阮玉殿脸颊微红,羞赧一笑:“我原是不会说话的,不太跟夫人走动,今日才拜访夫人,失了礼数。临来的时候,婆婆叮嘱我,家里二月初三办春宴,请夫人一定赏脸前去……”
南边的春日来得早,正月未过,迎春花繁茂盛开在翠枝梢头,那鹅黄色迎风款摆,淡雅中浸润了明艳,添了春光。
二月办春宴,也恰合时宜。
“我得了空,一准去。”画楼笑容浅浅。
张阮玉殿见画楼不甚上心,又笑了笑:“那一准等候夫人前去。夫人若是方便,也带了五少爷和六小姐去吧。我们家里跟五少爷和六小姐同龄的小姑子小叔子有好几个,也是念过洋书的,兴许他们谈得来……”
画楼一愣,微微思量张阮玉殿的话,便明白过来:张家想跟白家结亲,在试探她的口风。
张家是船舶世家,家底丰厚,非其他暴发户可比拟,若是为白云展定下一门这样姻亲,倒也不错。
他那种激进的性子,媳妇娘家若也是政客,将来不给白云归惹事,也会给岳家惹事。商户人家的女儿,倒是适合他。
“是吗?”画楼笑容比刚刚亲切了几分,“那我定带了他们去。念过洋书的人,比较谈得来……”
透漏一点口风,又不把话说满。
张阮玉殿却听出了画楼这回的真诚,忙粲然笑了:“那我回去跟娘说,让她亲自给夫人下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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