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项南就启程前往甘州,处置监粮一案。
苏卿怜与他一同上路。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朝夕相对。
原本苏卿怜对项南扳倒义父王亶望,是很有意见的。毕竟王亶望对她有救命之恩、抚养之义。
可是等这四千里路走下来,沿途备受项南的体贴、照顾,让她也不好天天板着脸子。
更何况进到甘州之后,看到十室九空、残垣断壁、饿殍遍野的惨像,苏卿怜对王亶望的观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纪先生,我相信您说得是真的了。”苏卿怜叹息道。
她不是一个没有善恶感的人。相反,因为出身寒微,再加上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使得她的道德感要比一般人强得多。
之前,只是因为王亶望对她太好,再加上她不清楚真相,才使得她对项南产生误会。认为王亶望是好人,而项南是坏人。
但现在看清真相之后,她对两人的观感,就彻底翻了个个儿。
“苏姑娘也不用太难过。”项南劝道,“王亶望营私舞弊,残民自肥,落到革职拿问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以他犯下的罪行,杀一百次都不够。这样的恶人,本不需要为他难过。”
“话虽如此,义父毕竟救过我、养过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苏卿怜叹息道,“虽然我知道他是罪有应得,可我还是忍不住替他难过。”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项南点了点头,“其实,纪某也不是煞星,故意跟贪官做对。只不过,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除掉一个贪官,就能保住一县、一州、一省的百姓免受涂炭。所以哪怕是被造谣污蔑、嫉恨排挤,纪某也是矢志不渝,跟那些贪官斗到底!”
“先生胸怀,令人敬仰。”苏卿怜听罢,感动的道。
从杭洲一路走来,沿途她听说不少纪晓岚清廉刚直、公正无私、为民请命、惩奸除恶的故事,对他的敬仰之情也是越来越深。
“卿怜当初无知,辱骂先生,如今向您赔罪了。”她又盈盈下拜道。
“不需如此,我从未怪过你。”项南上前,将她搀起来道。
双手被项南握住,苏卿怜不禁羞得脸红起来,不过却没有急于抽回双手。
项南见状,趁机将她拥入了怀中……
……
来到兰洲之后,项南先到巡抚衙门。
王亶望被调任江浙巡抚之后,甘州巡抚一职就暂时空缺。
项南现在携圣旨来兰洲办案,为了方便调动人马,乾隆就安排他做了甘州巡抚。
因此一到衙门,一亮圣旨,项南就接掌了甘州的军政大权。
之后,他并不急着查案,而是先去军营见了杜小月。
“先生,你怎么来了?”杜小月一见项南,顿时惊喜的问道。
“我是来查案的。”项南笑道,将杭洲之事简单讲了一遍。
听说项南把王亶望、王廷赞都抓了,杜小月又是欢喜又是委屈。
“哎呀,早知道这样,我就留在杭洲陪你捉贪官了,也好过在这里玩沙子呀。”她不爽的道。
自从和珅打了第一次败仗,被皇上下旨申斥之后,他就变得谨小慎微、龟缩不前。这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打第二场仗。让她每天都闷在军营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用急,我马上就要在甘州查案,到时候贪官足够你抓得。”项南笑道。
杜小月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总算我有用武之地了。”
……
“对了,我还得再去见下和珅。”跟小月叙完离别之情,项南又道,“我不奢望他帮我抓贪官,但最好是不要来添乱。”
“先生,你现在要见他,得去大牢才行。”杜小月笑道。
“大牢?!”项南一愣,明知故问道,“和珅在大牢里?谁那么大胆子,敢把他抓起来?”
“抓他的人叫金大烟袋,先生,他的烟袋锅子好大,能跟你的媲美了。”杜小月笑道,“他跟我演了一场戏,把和珅给抓到了监牢里,已经抓进去好几天了。”
“胡闹!和珅是朝廷命官,一品大员,三军统帅,怎么能随便抓起来。那个金大烟袋是什么人,你怎么能跟他胡闹!”项南申斥道。
“先生,那个金大烟袋可厉害了,他是皇室宗亲,爱新觉罗的子孙。原本是铁帽子王,后来帽子给摘了,就迁到了兰洲生活。”杜小月解释道,“他说他是奉皇上的命,故意为难和珅,惩戒他打仗失利和查案不力的罪过。”
“原来如此。”项南点了点头,“这金大烟袋倒是个人物。小月,找机会你帮我引荐引荐。”
“嗯,没问题。”杜小月笑道,“其实他也正想见你呢。”
“是么,那太好了。”项南笑道。
……
随后,项南又带小月去见了苏卿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