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太把脸一板,根本不理谢广坤。
实话说,他并不太喜欢谢广坤。
不过,因为好歹沾着点亲戚关系。再加上谢广坤每次见他,都是带着礼物,山货啊、土鸡啊。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跟他这么处着了。
可是今天见他这么混,一意孤行,混不讲理,他也就生起气来了。
“三太、三太……”谢广坤吓得都快哭了。
这要真被拘进局子里,他这一辈子都没法挺直腰杆做人了。
而见到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场这么多乡亲,却没人愿意为他说一句话。
一来,谢广坤这事办得的确不地道。永强跟小蒙的确有差距,但人家两人心里愿意就行。他一个当老人的这么搅和,实在是有些过分。
二来,他得罪的可是镇长,是松山镇最大的官儿。在老百姓看来,他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闯下这么大的祸,谁敢帮他求情?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一个人哭着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却是永强的妈赵金凤。
今天上午,她本来想来参加儿子的定亲仪式的。可是,谢广坤就是不让她去,还把她给锁在了家里。
她是趁着谢广坤走后,找锤子砸坏门锁,才得以跑出来的。
没想到刚一到这儿,就见到老头子被抓起来。吓得她六神无主,连自行车都顾不上停,就着急忙慌的挤了进来。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干嘛要抓他?”她跑到联防员跟前,着急地问道,随后又看向齐三太,哭着哀求道,“三太、三太,你饶了他吧,你饶了他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表姐,你别哭、别哭。”齐三太连忙上前道,“要不要饶他,我说了不算。这还得看广坤的表现才行。”
“镇长,广坤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下错事。只要他答应不再犯,您就高抬贵手吧。”徐会计上前递了个台阶道。
“广坤,你就退一步吧。”他随后又向谢广坤道。
“爹啊,你就别再闹了。”谢兰、皮长山也都上前劝道。
谢广坤长叹了一口气,郁闷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除了低头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真被拘起来,那名声可就毁了。人家就会戳他的脊梁骨,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而他拘了之后,没法再捣乱,儿子跟小蒙还会定亲。
等于他白受了罪,白背了罪名,却做了无用功。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退一步呢。
“所长,他都认错了,你看该怎么处置?”齐三太随后向所长道。
“既然当事人已经认错,造成的损失还算可控,那就警告一次。”所长点了点头,“如若再犯,下次必定重罚。”
“是、是。”谢广坤唯唯应诺道,他今天可真是丢人到家了。
……
所长随即带着人走了。
项南这才走过来,“爹、妈、表舅,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进去喝一杯吧。”
“行,反正现在也是下班时间了,那就进去坐坐。”齐三太笑道。
他可是听说永强现在出息了,写了本书卖了三十万人民币。这在松山镇历史上,恐怕都还是第一次。
他这么有本事,将来要写篇文章,好好介绍介绍家乡,没准松山镇就因此而成名了。
就像孙犁之于白洋淀、莫言之于高密、沈从文之于边城、路遥之于陕北……一位知名作家,对于提振地方名气,还是很有效应的。
谢广坤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当着齐三太的面,他又不敢说不去。他怕齐三太再翻脸,再把他给拘了。
正在犹豫间,谢兰、皮长山已经架住他两条胳膊,连拖带拽,总算是把他请进去了。
“广坤呐,你就坐吧。孩子的事儿,就让孩子做主吧,你就别跟着掺和了。”齐三太劝道,“永强现在这么本事,你跟他把关系搞好了,他能不孝顺你吗?可是,你如果把关系弄拧了,亲父子也容易变仇人。到时候,你又有什么好处?”
“行吧,三太,都看你面子上了。”谢广坤黑着脸,点了点头道。
……
众人落座之后,项南随即吩咐吴迪,“预备开席。”
开席之前,还有一个送定亲礼的仪式。
其实,乡下定亲,本没有什么一定的流程。
男方、女方见个面,送上定亲礼,再请亲朋好友吃一顿,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当村民们见到项南送上的定亲礼时,还是都一个个惊讶不已。
就见项南送得礼还真够贵的。茅台酒两箱、中华烟两箱、鸡鸭鹅各两只、猪肉两百斤、金镯子一对、金项链一对、金耳环一对、金戒指一对、情侣表一对……就这些礼品加在一起,起码也得三四万块钱。
可以说,自有象牙山村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