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招摇过市,路上碰见的认识的都会羡慕的说上一句“哇大嫂买了条这么大的鱼过年啊!”,吝啬大嫂那叫一个风光无两。
村里好几天都在讨论吝啬大嫂买的这条鱼,羡慕和赞善是多于讽刺的。现如今的日子,买条几百块鱼干过年算得了什么,谁家没这几百块闲钱,在大家眼里再贵的年货也当不得几日的传颂。
问题在于吝啬大嫂是出了名的吝啬,“吝啬大嫂”这个外号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她的男人在村里的辈分比较高,是同龄人的兄长辈、叔伯辈,所以都叫她大嫂,又因为她的吝啬让人感到无法接受,因此有了“吝啬大嫂”这么一个外号。
吝啬到什么程度呢?
村里办个红白事什么的,她永远都只是给十块钱红包,十块钱!当地的风俗下红白喜事什么的份子钱通畅都是二百块钱起。吝啬大嫂这个别具一格的行为说好听点不认同这种风俗,说难听点就是不愿意出这个钱,随个十块钱意思意思。
吝啬大嫂也有她的道理,她说,“我家红白喜事你们就都随十块钱,我保证不占你们便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有意见。
她的吝啬当然不只是体现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是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她那俩小姑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她有两个儿子,都上小学,平时吃饭的时候碗里就只是剩下那么点饭粒,立马就招来大嫂的一顿狠狠的训斥。以至于两个小姑子怨言是很多的,吃得是不错,就是恨不得让人把碗舔干净这一点让人难以接受。
总而言之,谁要是能从吝啬大嫂身上沾到一点便宜比猪上树还难,想让她请你吃顿饭更是想都别想了。吝啬大嫂家和其他家也不太一样,大多数年轻夫妇都在外务工,而且大部分是毕业后就留在城里工作,结了婚娶了媳妇生了小孩后,一部分人把孩子放在老家让爹妈带,一部分则带在身边,还有一部分有一定经济实力的是把爹妈接到城里带小孩。吝啬大嫂和她丈夫却是全都留在村里,承包了几十亩的田地一门心思的务农。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吝啬大嫂和她丈夫都是大学毕业生,完全有能力在城里找一份不错的工作的。
“三婶,你家做啥好吃的了?”大姑子仰起头里问。
三婶佯作随意,说,“要做不少呢,呵呵。你大嫂怎么这么大方了,买这条鱼的时候吹嘘了好几天呢,怎么就舍得吃了。呀,你全部剁了啊?”
“是啊,大嫂说全部煮了,煮一大锅鱼干,用豆腐皮、腐竹、榨菜一起煮,味道相当好吃!”大姑子笑着说。
三婶心里不爽了,往厨房里走去,“你大嫂不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
膀大腰圆的大嫂却没有在厨房那里,而是从鸡窝方向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两只肥胖的阉鸡,迈着比猪后腿细不了多少的腿走过来,“你不回去做饭做菜在这里干什么?”
谁能看得出来这么一位肥婆是仅仅大学毕业了五年年仅二十八岁的姑娘,那日晒雨淋过后的皮肤,根本没有修饰过的面容,说她四十多岁都有人相信。
“如烟,你不是还要宰阉鸡呢吧?”三婶哪里顾得上斗气了,看着吝啬大嫂手上两只加起来起码二十斤的大阉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宰阉鸡在当地农村里不是小事,要么是重要节日要么来了尊贵的客人,一宰宰两只则更显得隆重。一般来说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时候,娘家会宰一只阉鸡款待。同时宰两只阉鸡,一年之中可谓罕见。要知道农村里自养的阉鸡,要长到十来斤的体型至少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长则需要十个月甚至一年。
吝啬大嫂翻了翻眼睛,道,“是啊,杀两个我自己养的阉鸡给当兵的尝尝味道!”
“你真舍得下本钱啊柳如烟!”三婶啧啧称奇。
吝啬大嫂却不搭理三婶了,干脆利落的把两只阉鸡挨个抹了脖子放干血,然后扔到装满了开水的大盘里烫了起来,翻了几阵子后就拉了个矮凳子坐着开始剥毛,抬头看了眼还在发呆的三婶,“帮忙啊!”
三婶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句转身走了,心里想着的是马上回家把那两只准备明天杀一只然后元宵杀一只的阉鸡给杀了给当兵的吃!
吝啬大嫂的两个儿子也没有闲着,和村里的小伙伴帮着往山上送矿泉水和面包什么的。村委直接征用了村里小卖部所有的矿泉水啊面包啊方便面什么的给送到山上去,把小卖部的老板乐得嘴角都笑得裂到了耳朵那边去。
一大锅的炖鱼干,然后是两大只阉鸡用来白切,吝啬大嫂抡起厚背菜刀把煮熟了的阉鸡剁成好看的一小块。两个儿子肚子饿了回家,看到满满的几大盘白切鸡,盯着上面的鸡腿口水都要滴下来。
他们伸手要拿的时候,吝啬大嫂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头一把拍掉俩儿子的手,训斥道,“别动!这是给解放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