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咱们分析一下这个事情。”牛军像大姐谈心一样聊了起来,“根据你所讲的这个事情,里面主要有两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呢是教官让三个班打背包跑步应该不应该。其实我估计你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教官没有做错。你看啊,对你来说班是一个集体,你们和其他班竞争,站在你的角度这是没错的。但是对于教官来说他面对的是一个排,是三个班组成的独立排这么一个集体。这个排出了任何问题,在他看来都是这个集体的问题,作为教官他不会特意的区分一班二班三班,三个班必须凝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能形成一个钢铁集体。所谓一人生病全家吃药,这话没有错的,只是岗位不同看问题的高度不同。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刘佳琪低着脑袋缓缓点头,“能理解,可是教官连解释都不解释,起码说明一下情况吧,直接就这么处罚让人难以接受。”
“哈哈哈,你看你又想错了吧。”牛军笑道,“上级下达命令不需要向下级解释,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吗?如果每下一个命令都要向下级解释一番,这个仗还怎么打?再说了,部队是要打仗的,要的是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无条件的执行,只有这样部队才能保证有充分的战斗力。”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是我以前采访过的一个部队里发生的真事。新兵训练的时候,班长下达口令正步走,十一名刚刚授衔的新兵整整齐齐的向前正步走。前面不远是一截大概三十公分高的断墙。当时正好通讯员来找那位班长,那班长没注意到那截矮墙,和通讯员说话的当口十一名新兵走到了矮墙那里。”
牛军停顿了一下,发现刘佳琪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微微一笑说出了结果,“十一名新兵有十名新兵在矮墙前面停了下来,另外那名新兵保持着正常的正步向前走,然后一脚踢在了矮墙上面,是右脚,右脚大拇指骨折了。”
“啊?这个兵也太傻了!”刘佳琪惊讶道。
牛军的笑容很淡,道,“是的,大家都说他是个傻子,明明看到了有障碍物还要踢过去,自己找不自在。”
“是啊!太死板了,就算不停下来,跨过去也行啊!”刘佳琪一万个不了解。
牛军微微点头,“没错,这是大部分人的观点。你知道那个兵是怎么说的吗?”
“他后悔了吧?”刘佳琪说。
微微摇了摇头,牛军淡淡的笑容里泛出一种叫做敬佩的神采,道,“他说的是,班长没有下达新的指令所以他要坚决的执行班长的最后一个指令。”
刘佳琪的目光逐渐深沉起来,沉默不语。
牛军说,“这个事传遍了整个部队,部队首长专门开了一次军人大会就这件事情做了一次思想教育,号召全体官兵向那位战士学习,学习什么,学习他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不打折扣的精神。没有新命令的情况,哪怕前面是敌人的地雷阵你也要向前冲锋,这就是我们中国军人的精神。往小了说这是作为一个兵最起码的素质。”
“那个兵不痛吗,生生的把右脚大拇指踢骨折了能不痛吗,他明知道是这样一种结果也依然坚决的执行了命令,什么命令,正步向前走。这是真正的战士。”
刘佳琪的脑袋低垂了下来,被彻底震撼到了。
眼中泛起泪花的是牛军,她控制着情绪沉声说道,“2009年九江爆发洪水,我所在的部队奉命前往抗洪抢险,我当时是宣传干事,负责采编新闻。我们的战士一到前线马上投入抢险,指挥员一声令下上百斤的沙袋扛起来就往溃堤跑,身上的皮磨破了,膝盖摔肿了,脑袋磕流血了,那是深夜,还有一个兵胳膊摔折了的,你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吗,他根本不知道胳膊折了,因为已经麻木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尽快的往溃堤堆沙袋,注意力全在这上面,直到断骨扎穿了皮肉流出血来战友看到了提醒他,他这才感觉都巨痛,因为体力透支当场昏迷过去。那一年那个兵才十九岁,十九岁,只有十九岁。”
牛军笑中带泪,“我们的许多战士,最普通的士兵,都只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在家里他们是父母的心头肉,在高校里他们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他们有太多美好的生活可以选择,至少不用把自己置身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中。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其他的不说,仅仅一个理由就够了因为指挥员下了死命令,要在天亮之前完成溃堤的防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段溃堤。因为身后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
“有个战士只有十六岁,虚报了年龄参军的,嘴唇上还要绒毛。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挺小的个子背着一百多斤的沙袋,把他压成了驼背小老头。对着镜头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很难受,他不说话只是摇头,我看得出来他很想哭,应该是想妈妈了,到底是个孩子,我说想哭就哭出来,不丢人。他竭力忍着,然后对我说解放军不能哭。我想他可能连什么是军人什么是战士都分不清楚,可能也不懂为国为家的大道理,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