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的时间,郑萍茹几乎是在不断掉泪的情况下,写完了三封信,然后交给了许睿阳查看。
一封是写给父母亲的,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她为了国家和民族,不能再孝敬双亲了。一封是给弟弟的,鼓励他报效国家,照顾好父母。
另一封是给恋人大熊的,之所以有这个外号,具体原因许睿阳并不清楚,但言词中能够感受到她的绵绵情意。
“还有什么需要为你做的吗?”许睿阳问道。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知道你不是什么特务汉奸,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每一个抗日志士,死亡其实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可怕,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饱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躏,想想金陵城几十万父老的灵魂,你的内心怕也没有那么平静吧?”
“我为你在中统局秘密申报了一个身份,如果以后抗战胜利了,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至于他们认不认账,那就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我或许早就成为一堆白骨!”郑萍茹说道。
许睿阳喊林志江进来,把她送回了牢房,嘱咐他这些天尽量在饮食方面好好对待,然后就拿着信件找到了李仕群。
郑萍茹是中统局沪市区的特工,特工总部也在逼问她关于中统局沪市区的成员情况,两人单独见面了,要是不给李仕群瞧瞧这几封信,这家伙心里可能认为许睿阳在撬特工总部的墙角。
当然,以许睿阳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不搭理李仕群,他也没有什么招数,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得太僵了始终不是好事。
“可惜啊,她是沪市的名媛,貌美如花的一个奇女子,却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信没有问题,老弟可以带走,等执行完了死刑,你转交给她的家人吧!”李仕群仔细看了一遍信件,认为没有问题。
这是给家人和恋人的告别书,里面没有任何关于中统局沪市区的信息,他甚至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
人家郑萍茹原来是有恋人的,丁墨村痴迷她的美色,差点被中统局沪市区给干掉,想象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仕群兄,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好好招待一下郑小姐,要是没有他,想要坐上这个特工总部主任的宝座,有可能还得多费点精力。”许睿阳说道。
“没错,这一点我是承认的,今天晚上我就从法租界给她要一桌最好的西餐,最好的红酒加牛排,外带一杯香浓的咖啡,就要去黄泉路了,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走。”李仕群笑着说道。
二月十二日的下午两点钟,许睿阳忽然接到了岗村适三的电话,要他带着棺材到指定地方,四点钟执行郑萍茹的死刑。
“去,找个收敛尸身的化妆师来,我想她一定希望自己带着美丽死去!海昌,去棺材铺把预定的棺材装上卡车,跟着我到刑场。”许睿阳说道。
下午四点钟。
这里是徐家汇西南处的乱坟地,没有树叶的大树,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地面上有歪倒和断折的墓碑,很是荒凉。
两辆汽车停在不远处。
郑萍茹穿着皮质大衣,里面是红色的羊毛内衣,神态很安详的坐在地上,听着岗村适三宣读对她的死刑决定,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岗村适三提出要她打扮好,带着她出去看电影,她就预感到自己的死期要到了,她不怕死是假的,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她的确是不害怕了。
林志江拿着一把勃朗宁手枪,与特工总部的两个特务和特高课的两个宪兵,站在一边听着,这次出红差,仍然是由他来执行,每次杀人都是五百块钱。
岗村适三把死刑命令念完,问道:“郑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岗村课长,我希望等会开枪的时候,不要打我的脸,这个要求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吧?”郑萍茹说道。
“林队长,你听到了?满足郑小姐最后一个愿望!”岗村适三点了点头,站在一边抽烟。
可是等了几分钟,负责执行的林志江并没有过来动手,郑萍茹自己都有些奇怪了,这些人在等什么?
直到一辆别克轿车和一辆卡车驶入视线,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车牌号她依稀还记得,是许睿阳的座驾。
果然,许睿阳和两个保镖下了车,而卡车上也跳下几个人,搬下一具沉重的棺材,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萍茹,我来送你最后一程!”许睿阳说道。
“谢谢你,能在最后的时刻看到你,我感觉很知足,有朋友来送行,死的时候不感觉寂寞和冷清!”郑萍茹居然笑了笑。
可是此刻的许睿阳想要掉泪,一个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自己生命的女孩,在自己的眼前就要被日伪给打死了。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棺材,质料还不错,板子也足够厚,可以为你在地下遮风挡雨,这是我请来的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