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瞳色渐渐变了。

是冰雪的银，与潋滟的紫，头发也渐渐拉长，变成了梦幻冰雪般的银发，温顺柔和地铺落下来洒在床上。

容颜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如冰雪般清冷温柔，没有半分气息上的强盛凌然。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把手搭在洛瓷的发上，低着头，声音低敛，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不要不开心。”

在他人面前，他是清冷疏离高高在上的主神，独独把温柔留给了她。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小位面，带着所有的记忆相处。

完成形态的神灵，轻轻把手搭在未完成形态的小神灵头上，是安抚，但更多的是怜惜。

她还没真正成长为一个能担得起责任的神，就被迫承载天地赋予的力量，就像被强行催熟的果子。

跌跌撞撞地控制着被灌输于己身的力量，必须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去做那，公平公正的天道继承人，维持位面的光暗守恒。

天道这样的身份，也许至高无上，但不能有所偏颇，如果失了公正，破坏了位面准则，就会遭到规则反噬。

甚至还要以已身去承受来自三千位面的负面气息。

如果一个位面的阴暗值过高，位面就会崩溃，而天道就等同于其中的容器，装载那些阴暗值，一点点地去净化。

所以她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噬心之痛，直到本命花被拿走。

一旦不能净化所有阴暗值，累积到可以承受的极值后，神也会陨落的。

洛水早就被阴暗气息包围了，那人就是收集了那些东西，注射到分身体内，所以洛瓷才会连带着被影响。

不然有什么能伤害天道本身呢。

……

容倾伸手轻捧住她的脸，异色瞳静静望着她，嗓音很轻而缓，“我可以抱你吗？”

明明已经是第四个位面了，可他还是带着些紧张的征询，什么都不怕，只怕她拒绝他。

毕竟是他自作主张，什么也没向她交待，那个系统是他遗漏了，没想到会那么……蠢。

只是有它在，她总归会好些的。

其实在替她承受阴暗值的侵蚀前，他也没想过她会愿意做任务。

他很少在她面前现身，只是在第一次见面时给她炼制了一对翅膀，往后就再没交集了。

他只是……单方面地守着她罢了。

这些，他自己知道就好。

容倾以前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千百万年来，他一直独来独往，漠视一切生灵。

他神念强大，轻轻一扫，就能知晓周边的事情。

当洛水第一次冒出一朵幼小而孱弱的花骨朵时，他就知道了。

那花骨朵很小，是纯白色的，还未开花就很漂亮，散发着纯净柔和的气息。

洛水十分排外，会灼烧一切外界因素，但小心翼翼地护着花骨朵，努力汲取着灵气来滋养它。

那时只是神识的匆匆一瞥，直到她出生，小小的一只，跌跌撞撞地飞过来，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接住她。

这是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他以为仅是如此了。

因为主神的气息强盛，其他众神不敢靠近，他也不愿小家伙害怕，所以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偶尔的默默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