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铁路北线与新黄河哥伦比斯内克河于此交汇。
相比河床抬高,缺乏径流的黄河来说,新黄河是一条水量充沛、适宜通航的内河。
朱富贵一行在此换成小火轮一路逆流南下,经过一天两夜600公里的航程后,抵达蛇湖地区。
在这里,迎接朱富贵一行的是早已经等待命多时的铁道兵团某骑兵旅。
骑兵旅的人数一般要比步兵旅少。
而这支铁道兵团的王牌骑兵旅人数为2000人,马匹为5000匹。
这人马比例,赵诘、崇祯闻之落泪。
在北美养马,实在是比在中原养马简单太多了。
只可惜如今已是骑兵的夕阳了。
除了这2000直接保护圣驾的士兵,武穆军的两支机动装甲部队也在附近的沙漠地区待命。
只不过朱富贵要走的路太过崎岖,不适合装甲部队展开,所以他们只能远远围观,并扫荡各处,以免有什么不长眼的马匪惊扰圣驾。
从蛇湖避开大盐湖沙漠地区,抵达大盐湖西南岸尚有250公里路程。
期间全程都是崎岖的山区和荒漠地带。
在这样的地形上,骑马还是最可靠的交通方式。
朱富贵的骑术不怎么样,胡雪岩就更差了。
所以250公里的路程,一行人愣是走了十几天。
骑在马背上,看着旅途中不断出现的连绵的群山和一望无垠的大荒漠,若是老左来这里,怕不是会心生豪情,乃至于赋诗一首了。
不过胡雪岩显然没有这份豪迈,相反,他满是愁容。
朱富贵驱马在他边上,道:“胡爱卿,你看这山川壮美,皆是明土,朕为中华又争得千载基业矣!”
“陛下功在千秋,令微臣钦佩!”
胡雪岩拍了记马屁,然后话锋一转,忧心忡忡地道,“只是陛下,微臣观此地险恶,虽猿猱不能飞渡,人力果真能在此地建造铁路吗?”
闻言,朱富贵微微摇头。
沉吟半响,朱富贵抬头望天。
这时候,随行秘书伊藤博文早就准备好了纸笔。
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做出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这是万岁爷诗兴来了,准备吟诗一首呢!
此等圣训当然要小心记录下来,传之后世的。
果然,朱富贵慢慢吟道:“天子筹边尚未还,诸夏子弟满落山。横栽枕木三千里,引得铁马渡重关!”
“好诗!”
伊藤博文忍不住大声喝彩,“好一个诸夏子弟满落山!我们倭人也是诸夏苗裔,如此壮举,我代表一千六百万倭人请缨,请万岁爷无比准许我等共克时艰,为国效力!”
一边的胡雪岩细细品味这首诗,一股勃然大气也直冲胸膛。
确实是好诗啊!
隐隐有沙场宿将之风。
看来传言当今大明天子乃是穿林北腿的武林高手,早年间也披坚执锐、勇不可当,这绝不是虚言啊!
只不过这朱大天子的诗词水平也实在太不稳定了些。
一会儿是“一戳一蹦跶”的粗鄙,一会儿又是这般的好诗,真奇也怪哉!
说不得成大事者,就是这般能粗能细,收放自如吧!
不管怎么说,从这首诗中,胡雪岩读出了朱富贵对于排除万难,不惜牺牲也要将中线铁路修成的决心。
这让他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买股票、做投资最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烂尾了。
如果因为工程难度太高,而大明的铁路最终中途而废,那么楚国公府省吃俭用筹集出来的这笔银子可就打了水漂了。
毕竟别的商人讹钱了左大帅有的是办法讨债,这大明若是讹钱,这天底下怕是真没有谁有办法。
一月二十五日,朱富贵十九周岁生日这一天,马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处连绵的临时帐篷营地。
朱富贵的出生日期为1848年1月25日,故事出场时,即1863年3月1日为15周岁,16虚岁。朱富贵一脉久居雁荡地区,故而多说虚岁。
等待多日的朱莉穿着拖鞋飞奔而出,不由分说将万岁爷拖进了帐篷。
此等刁蛮洋妇,令胡雪岩目瞪口呆。
可随行的大明官员却全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模样。
直到傍晚时分,万岁爷才从大帐篷里钻了出来,神情居然有了一丝罕见的萎靡。
当然,至于朱莉小麋鹿则已经瘫在地铺上不省人事了。
这还有啥好公干的?
于是抵达的第一天便该吃吃,该喝喝,休整为主。
其实朱富贵也很想来一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
不过很可惜,许多工程师都在等着呢。
这些都是大明通过上一条铁路积累起来的本土人才,将在朱富贵提供的后世资料帮助下确定施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