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娘想起来阿岁,在奶妈拉住她的动作中撤了一步,奶妈看着手里衣摆消失,有些伤心透顶,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上良善不是一定都能得到善终的。”这句话,送给前世的顾晚娘也送给死去的顾三夫人。
奶妈倒是冷静了,顾晚娘很少见到奶妈这么正经的神色,奶妈突然看着顾晚娘道:“姑娘还记得上次问我的话吗?”
奶妈对上顾晚娘有些冷漠的眸子,不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冷漠了,好像记忆中那个有些傲气,但是又有些可爱的小女孩完全不见了,这才多久的时日啊……
“姑娘上次问我身后的人是谁。”站在顾晚娘身后的梅淮陵动了动眼皮,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奶妈。
“这个问题,你上次已经回答过了。”
见顾晚娘对奶妈幕后之主并不在意,奶妈摇头语气不再平稳,甚至是求着顾晚娘道:“上次我与姑娘说的是惦记旧主不敢胡言乱语,这才故意骗姑娘是皇后娘家动的手。”
“哦?”即便顾晚娘好奇也不能装作在意,并且现在顾晚娘也的确不在意了,顾晚娘对上梅淮陵有些担心的眼眸,回应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现在身后有梅淮陵,她早已经不畏惧前世那些胡言乱语的小人,也早已不在意程谕与自己为什么会落的那般结局。
“其实是皇后娘家也不算是,因为这一切都秦王殿下安排的,是秦王殿下不喜欢自己的手下人过于干净……”最后二个字奶妈的声音低到尘埃里,不仅顾晚娘没有想到,估计程谕也想不到,前世二人的种种结局,其实不过是秦王殿下故意做局而已。
既然为人臣,那就不能名盖过君,有所把柄握在君的手里,君才能满意的将臣下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再者为人君者,可不喜欢自己的谋士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前世落得那般结局,顾晚娘想过幕后的人是素来与自己为敌的青城,是看不起自己的程谕母亲,是与顾府有仇与自己有仇的人,独独想不到是一个素来完全不熟悉的秦王殿下。
梅淮陵看到似笑非笑的顾晚娘,颇有些心疼,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早就已经主动的握住了顾晚娘的手。
顾晚娘感觉到手里传来的温热,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百花楼闻天下事,奶妈做的也并不小心,不可能百花楼不知晓。百花楼既知晓,那易安便是知晓的,同样梅淮陵也是知晓的。
梅淮陵没有回应顾晚娘,但是神情中早就告诉了顾晚娘答案了。梅淮陵顿了顿这才道:“你生气了?”
生气?怪易安前世没有提前自己?怪齐王对顾府卸磨杀驴?还是怪梅淮陵没有保护前世的自己?前世的他们大概并无因果吧,说责怪却也责怪不到他们身上去,但是顾晚娘的确心中十分不舒坦。
顾晚娘顺了口气之后才道:“既然上次奶妈不说,这次又何必说呢,就算晚娘听了也毫不在意。”
这是奶妈最后的利用价值,但是奶妈并没有以此为要挟让顾晚娘放过奶妈一家,而是没有提条件直接告诉了自己。
奶妈的眼神并没有落在顾晚娘的身上,而是落在那颗院子里的海棠树上,“算是我对亡主最后的交代。”
但是孙账房不想就这样把自己交代了,他一脚揣在跪在地上的奶妈身上,“三姑娘求求你饶了我们家吧,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对不起姑娘的,这与我和阿岁没有关系啊,姑娘就算是把这个婆娘的命拿走都没有关系,姑娘一定不要报官啊。”
“再说姑娘现在也不适合去官府,只要姑娘愿意,我们便没有瞧见过姑娘,求姑娘看在阿岁的面子上饶了我一命吧。”
顾晚娘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薄凉到如此,但是奶妈脸上还是神色厌厌的,好似一幅任由顾晚娘处理的模样。
“好。”倒是梅淮陵先替顾晚娘回答了这句话。
“说出来你们与秦王联系的法子,便看在阿岁的面子上饶过你们,不过这庄子与铺子是都得还回来的。”
梅淮陵声音轻轻的,好似没有什么喜怒哀乐,顾晚娘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孙账房,阿岁那个孩子,这是奶妈的命门,倒也是顾晚娘最不愿意利用的点。
“好,好,好……”孙账房连答应三句,后才想起来,“我们一直都是等秦王手下人联系,从未主动联系过秦王的人。”
“再何况……”再何况,秦王早已经几月前便不曾探听顾晚娘与程谕的事情了,还曾威胁他们不许再宣扬那些旧事,他们二个连秦王信物都不曾有的卑贱人,怎么可能联系得上秦王呢?
梅淮陵:“平素是如何联系的?”总不可能是到顾府寻奶妈吧,世子夫人治府严厉,便是奶妈是三房的人,奶妈也不敢在世子夫人的眼皮底下做这些肮脏勾当。
“是我的一个侄女,平素就往秦王府邸寻几次管事的。”
梅淮陵:“你家侄女现在在何处?”
说起来自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