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府远不如想象中的明了,许多事情还不曾浮出水面,只是说来这些事情,顾晚娘想起来老祖宗曾与顾晚娘说过的。
程谕。
上辈子害的顾晚娘成为谈资的人,为的不是顾晚娘,而是程谕。
现在细细想来,程谕因得与顾晚娘有情一事长安城人尽皆知,即便是被称作文韬武略之才,升官进爵之事也并不明朗。因此,程谕还常常有些郁郁不得志之意。且后来程谕与顾晚娘私奔,更是落得一个白衣之身。
是为了让程谕变成白衣,所以才借着顾晚娘的存在,一点点拔掉程谕的锋芒?
若是如此想来,程谕乃是秦王手下谋士,若是不想程谕得意,那自然便是谢渊一党。
顾晚娘在顾府如此私密的消息传出,必定是在顾府有眼线的人,难道是……
梅淮陵递给顾晚娘一碗汤,怕了烫到顾晚娘,还特意给顾晚娘凉了凉。“想起来什么了,竟然这么奇怪的神情。”
“为何,会在今年春日出现在顾府?”
梅淮陵笑着,并不当一回事只是普通的回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与殿下相见,商讨一些事宜。”
“我常常见二姐姐出入在西花园,为的便是给杨花院的殿下送吃食。”
顾晚娘:“至于是殿下与我姐姐二厢情愿,还是我二姐姐痴心一片我不得为知,只是想来二姐姐的食盒里,提着的东西,应该不仅仅是吃食糕点才是。”
还有很多,顾淑娘一心为谢渊准备的顾府的小心,不乏顾世子的信件往来。
到底是个比顾晚娘还有痴情的人,难怪前世要与自己的姑姑抢姑父,原来是因为谢渊想要在皇宫中安插一个可信的眼线而已。
这个眼线,会让皇后信任,会让秦王青城信任,最适合做一个养不亲的蛇,正适合反扑。
顾晚娘想起来自己误闯杨花院的那日,谢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是最终可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的心智,秉性。半点心慈手软,半点情情爱爱,都不会有。
梅淮陵自然也知道顾淑娘是谢渊的人,“顾淑娘虽说了些事情,但到底不关乎与你。”不是不关乎顾晚娘,是因为顾晚娘今生与程谕脱了关系,所以顾淑娘不曾踩着顾晚娘让程谕倒霉。
顾晚娘倒是吃完饭,便将这一切的事情放在脑后,二人也是颇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到这个事情上面。
只是夜色昏黑,四周便早早的各自关门。
顾晚娘:“已经是第三日了,便是国丧也是到了头,从明日起,皇后还不曾除掉的人便没有私下暗杀的理由了。”
“所以在今夜,皇后会将剩下不听话的人,全部除掉。”
今夜又是一个不平夜,且是一个比平常更加不平的夜晚。
顾晚娘自己坐在塌上,瞧着那油灯忽明忽暗,挑了一下灯芯。“你今日,不用再去处理事情了?”
“这些该私下转移的人,易安在离长安城之前便都已经安排好,昨日我外出见人,只是为了一个不愿意投诚之人。”
是什么样的硬骨头,竟然需要梅淮陵亲自出面?
梅淮陵:“是原大理寺的大理寺卿。”
原大理寺卿是太后手下的得力干将,且年纪早已经不小,在朝中声望也是不一般,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倒戈一个羽翼还没有丰满的不知名太子遗孤。
顾晚娘:“你用如何理由说服了他?”
“他家中还有一个幼子,今年刚娶妻,妻子正巧三个月的身孕。”
“若是三族被诛,岂不是可怜了那刚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孩子的新父亲,新母亲?”年老者最大的弱点,便是对小辈的怜惜之情。自己活够了不怕死,但是家中小辈的人生,才方才开始。
梅淮陵与顾晚娘之间隔着一个空地,顾晚娘身侧的油灯照下来顾晚娘的影子,影子拉的长,正巧在梅淮陵的脚下。
“你今夜可还有别的事情?”
梅淮陵点头,“那个昨夜抓你的人还没有寻到,当然不会这般容易放弃。”
“可不是全无线索,无可奈何了吗?”实在是消失的太干净了。干净的让梅淮陵与顾晚娘都无从查起。
梅淮陵摇头,“我们还忽视了一个地方。”
“何处?”
“今日我们路过的米铺子旁边的店铺,那个上了封条,在太后还未发丧之前,便被抹杀了的店铺。”
太后还未发丧,若是提前动手必定打草惊蛇,让所有的人都容易走漏风声。但是锦衣卫还是提前动手了,就证明等不了,必须提前动手杀了那铺子里的人。宁愿放过未曾归来者,日日蹲守,也必须先将那铺子里的人解决。
又是在夜里带着顾晚娘探究这等不安全的地方,梅淮陵也有些自责,只是若将顾晚娘留下,发生昨夜的事情,梅淮陵更是不放心。如此,还不让自己小心保护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