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陵让顾晚娘喝了口水,站在床头看着脸色缓和不少的顾晚娘。“昨夜里你不曾睡好,今日又来回奔波,想是累了,休息一会。”
顾晚娘听闻梅淮陵的话,还真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便靠在了床头。
“你先小睡一会,等你醒来了,我去寻小二要点吃食,旁的的事情,等你醒来再说。”
顾晚娘由得梅淮陵哄着睡着了,这是一个绵长的梦,梦里顾晚娘正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由得梅淮陵将自己的发挽起,又慢慢的别上了发簪。
那时窗外正巧有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柳絮,落在顾晚娘屋子里的窗沿上,那柳絮又轻轻的被一吹,落在了顾晚娘的胭脂盒里。
那胭脂盒子已经许久没有被用过了,自从顾晚娘生病以来,就是一个病美人,不沾胭脂水粉,不听琴瑟之意。
梅淮陵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来一个发簪,这发簪上面是杏花,三朵杏花交相呼应,形成一朵花团锦簇的大花。梅淮陵与顾晚娘说,这簪子是她顾三夫人生前留给她的,所以现在留给顾晚娘,给她别上。
但是顾晚娘没有见过这个簪子,倒是也不吵不闹,由得梅淮陵的十指轻轻的穿梭在发间,然后固定住那一头的长发。
除了那杏花的簪子,梅淮陵还常常给顾晚娘带上一对翠玉的耳环,说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她的母亲……不就是顾三夫人吗?
梅淮陵没有陪顾晚娘太长的时间,便已经有人唤走了梅淮陵,走的时候梅淮陵穿着一身红色的官服,一顶乌纱帽,是从一品的官职。
梅九接过梅淮陵手里的事情,轻轻的将顾晚娘的发尾梳了一遍。“今日塞外来了几个谈和的使者,二公子要去接见,想是使者提前到了长安城,二公子不得不下清河山去接见使臣。想必等二公子回来了,一定会来陪郡主吃晚膳的。”
郡主?好像唤的是自己。
顾晚娘在窗口看着匆匆离开的梅淮陵,那一袭红色官服穿在梅淮陵的身上,一点都不像是现在的梅淮陵。
顾晚娘记得,好像就是自己重病的那一年里,谢渊举兵杀了秦王,然后一举夺权,最终登上高位。易安与梅淮陵也一道,一人继承父业成为最年轻的丞相,而另一人成为了大学士。
只是易安还没有等到自己死去,就已经辞官离开长安城了,那时的谢渊只剩下梅淮陵一个心腹。
梅九小心的哄着顾晚娘,“郡主,等到你身子大好了,二公子一定会陪您出去见见日头的,只是现在郡主的身子见不得光,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别说二公子,便是皇上怪罪下来,也是梅九提着脑袋的事情。”
顾晚娘不吵不闹,听得梅九说完,便安静的看着那胭脂上的一点白柳絮。
梅九:“可是要梅九帮郡主挑了?”
顾晚娘摇头,“反正而已用不着了。”
“如何用不着?只要郡主想要,梅九这就帮郡主涂上胭脂。郡主涂上的腮红,便如二八少女一般,梅九……”
顾晚娘轻轻的摆头,只是看着屋外起风又是风停息,看着屋外一片寂静又是起风,吹起来树叶哗啦啦的响声。
顾晚娘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备好了梅淮陵让小二要来的吃食,几个梅花饼,还有几样小吃,都是顾晚娘最喜欢的。
梅淮陵见着顾晚娘醒来,有些惊喜,便笑道:“你可醒来的正好,我正巧从小二那里讨来了吃食,你瞧瞧,可是喜欢。”
顾晚娘看着近在咫尺的梅淮陵的脸,坐在了桌前,轻轻拿起来一块的梅花糕。“这梅花糕可是梅家书院独有的那份吃食?”
“是梅家书院独有的,但是这长安城中也总有商法会学着梅家书院的梅花糕,照葫芦画瓢,有时候这味道还尚可。”
顾晚娘轻轻吃上一口,这不是照葫芦画瓢,味道尚好。这全部都是梅家书院标准的糕点,就是出自梅家书院的正品,而并非仿品。
见着瞒不过顾晚娘,梅淮陵轻笑道:“这糕点呢,是从这华坞酒肆的后厨来的。”
华坞酒肆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酒肆,其传闻这乃是清河长公主的手下产业,其实顾晚娘知晓,这是易安私下打点的酒楼之一。
只是顾晚娘与梅淮陵住的不是华坞酒楼,那是一家普通的叫不上名字的酒肆,但是其陈设也风雅,不为人所知却犹如人尽皆知。
这瞧着便知道是华坞酒楼下的一个小酒肆,与华坞酒楼共的厨房,这比起来华坞酒楼更加的隐蔽,更关键的是,这只有与百花楼与紫菊楼有过往来的人才会在这里。
梅淮陵:“这梅花糕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做给母亲吃的,后来父亲收养了梅二,便将手里的这些手艺都交给了他,顺道让他在长安城搭理梅家的一些酒楼茶楼戏台。”
梅家素来只读书,不经商,但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却也有不少的产业。这其中便道大由梅二管辖了部分,还有部分托在了易安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