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近,梅淮陵带着顾晚娘去了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匆匆走到黑街,顾晚娘抬起头发现眼前熟悉的院子。
梅淮陵带着顾晚娘前来歇脚的院子,是前世顾晚娘与程谕住着的院子。顾晚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但是梅淮陵的动作却十分的熟悉,似乎此处是他时常居住的住所。
前世顾晚娘与程谕离开顾府之后,是住在东市的,后来实在是身上的银两用完了,又无法挣得银两,无奈之下,便换到了西街。
只是起初这西街的院子也不好寻,最后顾晚娘与程谕只得露宿街头,那时顾晚娘已经怀上了阿仁,顾晚娘便站在那西街的黑巷子口哭。
便是这个时候,一个路过的嫂子停下来问了顾晚娘为何哭,知道顾晚娘的缘由之后,便说自己将离开长安城。
但是离开之前,自家的院子无人搭理居住,家中还有三二的家禽,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那嫂子便将院子交给了顾晚娘,并且拿了顾晚娘最后的碎银子。
这院子虽然是在西街,但是却好歹也是足足一进的院子,怎么不足一两银子便送给顾晚娘了,且往后的那些年里那个嫂子再未寻回来。
梅淮陵推开了院门,院子里已经点了灯,早就是有一个人候在院子。院子里站着的便是顾晚娘那一日见到的嫂子,那嫂子不胖,还有些瘦,但是面容总是憨憨的,一笑起来的时候便没了眼睛。如此看起来及其的慈和,谁瞧了这嫂子心情都是好的。
“公子来了啊,院子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便先离……”
那嫂子是等在院子里,在梅淮陵不在的时候打点院子的,今日正巧得了消息,便是特地掌灯,在等梅淮陵回来。
但是梅淮陵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那嫂子瞪大眼睛看着跟在梅淮陵身后的顾晚娘,“诶呀,这是谁家的女公子?容貌生的这般好看,便是比起来公子的容貌都是不输。”
嫂子踱着步子便朝着顾晚娘走来,拉起来顾晚娘的手腕,“女公子身上这衣裳是我家公子从前的吧。”这嫂子是梅淮陵的一个差信,虽然藏在长安城的西街,瞧起来也像是个心善的,但是行人办事却十分精炼。
更是跟着梅淮陵的时间实在很长了,便在梅淮陵十四五岁的时候,就给梅淮陵打点西街的院子。
顾晚娘被那嫂子的话,说的脸燥红,那嫂子捂嘴笑着,“你看我这嘴,乱说什么胡话了,女公子脸皮薄,可是别怪了嫂子口无遮拦。”
顾晚娘虽惯来不喜欢人亲近,便是跟着她的丫鬟,也很少近身的,但是这嫂子对顾晚娘的亲昵,顾晚娘却不曾拒绝。顾晚娘只是红着脸,不说话。
那嫂子又继续追问这顾晚娘,“不知道女公子姓什么,嫂子我以后好叫女公子名讳。”
“我姓顾,名晚娘,嫂子若是愿意,可以叫我晚娘。”顾晚娘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便是告诉了这不认识的嫂子自己的名字。
那嫂子也是吃惊,偷偷瞧了一眼梅淮陵,急忙应着,“好嘞,顾姑娘。”
嫂子前后瞧着顾晚娘又瞧着梅淮陵,愈发这觉得这是一对璧人,对于顾晚娘也是愈发的满意。
“诶呀,嫂子家那个酒鬼在等嫂子回去做饭看孩子呢,嫂子就先回去了,屋子里已经做好了饭菜,想是公子和女……顾姑娘都是累了吧。”
嫂子匆匆走远了,但是临出门,还不忘往回来瞧顾晚娘与梅淮陵。
梅淮陵:“这嫂子姓林,你可以叫她林嫂子,是长安城西街人口,其余丈夫住在黑巷子入口的第一家里。我与她是结缘与多年前,那时她女儿患了大病,她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卖了,给大户人家当粗使的婆子,来给自己的女儿筹买药的银两。”
“可是凑得了?”
梅淮陵摇头,“不曾,在西街挂着说是要将自己给卖了当粗使的婆子,谁会要了去?”
西街的人家中,不需要粗使的婆子,但是乌衣巷里,也不会招西街的家奴,更别说婆子也得家室干净手脚干净了。
“我瞧见她是她已经在街口寻了三日了,因为寻不到愿意出银两的人,便是拦着西街的任何一个人便是询问。”
梅淮陵也正巧被拦住了,那是的梅淮陵还不过十四岁,正巧与家中置气,想去寻个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寻来寻去,便也就西街不会有人寻来,也不会有梅家的眼线与学生。
梅淮陵当时便买了这林嫂子的卖身契,与这一道的院子,一道将自己隐藏在这闹市之中。
其实这西街的黑巷瞧来实在是落魄,这院子也不气派,但是也是素朴干净,和一应俱全的。
顾晚娘抬起来脑袋,看着这院子里能瞧见的天空,这巷子深,院子黑,但是唯独星辰明亮。仿佛这星辰不曾被西街染上一点的凡尘之气,照旧明亮。
顾晚娘:“这院子是你的?”
梅淮陵应了,“偶尔需要在长安城暂住的时候,我便会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