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娘瞧见梅淮陵的衣裳都是粘上了泥,脸上还有几根胡渣,一惯爱整洁的梅淮陵,竟然如此凌乱的出现在了眼前。
梅淮陵眼神紧紧的盯着顾晚娘,想是靠近顾晚娘一步,又瞧着顾晚娘眼神闪躲,将步子退了回来。
梅淮陵顿了顿,小心的道:“你放心,我必定会保护你周全。”
梅淮陵的话想是许诺,又像是安慰。
顾晚娘瞧见不远处的梅淮陵的眉眼,这熟悉的眉眼中满是一些期待,顾晚娘又想起来了那日与梅淮陵做赌,以婚约为赌。
那次,梅淮陵直接便是拒绝了,一点的犹豫都没有。
顾晚娘想来,岔开了话题,“二公子可知,昨夜是谁动手杀了范韶韶,动手之人是对我,还是对旁人……”
若是动手的人是冲着顾晚娘来的,那自会知道自己杀错了人,必定不会就此放过顾晚娘。顾晚娘眉头紧锁,后背发凉。
梅淮陵:“昨夜我一直都在追踪那伤了易安的人,那人藏在暗处,瞧得虽不真切,但是我可以断定那不是秦王的影卫与暗桩。”
竟然不是秦王的人……若不是秦王的人,那会是何人动手?
顾晚娘余光偷偷的瞧了梅淮陵一眼,若是梅夫人与梅六等人想除了自己,也是可能的。毕竟起了一会杀意,便会起第二回杀意。
梅淮陵:“自然,更不可能是梅家书院的人。”
不是梅家书院的人,顾晚娘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因梅家书院近来换学,来了许多长安城的子弟,其中难免有假借别人身份,难查其踪迹。”
“此事,兄长与几位先生都在追寻,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梅家书院,自会有人来与你问话,你可想与其见一面?”
大理寺卿的问话,自然是寻着错处,若是稍有嫌疑顾晚娘自会被带回长安城闻讯,谁叫那范韶韶正巧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顾晚娘问道:“我若是一直便在这禁室的屋子里,可否作证与范韶韶之死并无关系?”
“大理寺来的大理寺卿,姓方,单字一个威字,是你父亲读书时的同窗好友,也是你祖父的学生,想是必定不会为难于你。但汉陵伯府有来人,是范韶韶的舅舅,刑部少郎郭庆,此人是皇后亲信,其女儿与青城公主乃是同窗好友。”
既是皇后亲信,又与青城公主有所联系,那必定会受到青城公主左右。
顾晚娘:“此次事件乃是命案,自是大理寺主管,若刑部少郎只是副手,那自然……”不会有那么危险。
顾晚娘的话被梅淮陵给打断了,“虽是宗族命案,本该由大理寺主管,但是这个案件皇后下令,移交刑部,直接进诏狱。”
顾晚娘隐约之间听见官兵的动静,若是刑部之人动手,那便是梅家书院力保,也保不齐刑部之人会直接动手行事。
梅淮陵本以为顾晚娘会着急觉得害怕,但是顾晚娘反倒是扬眉,问梅淮陵道:“不知道二公子说的白色荷包之内,有所钥匙,此为何解?”
“白色荷包之内,会有钥匙?”梅淮陵重复了一遭,摇头道:“我不曾知道此事,且我给与你的荷包之中,没有钥匙。此话是何人对你说的?”
梅淮陵不曾说过?
“此话是白先生说与晚娘听的,说是梅二公子拖着白先生告诉晚娘的。”
梅淮陵先是沉思,也不知白亭山此话何解,随后瞧着那院规上写着的字,院规中有一条,不可妄议,不可菲薄,不可白话,不可私藏夹带。
而这句话,正巧停在那窗口的位置上,白,与夹字。窗口,离开……白亭山恐是早就知道昨夜里会出事,今日必定有人寻上顾晚娘,所以先给了顾晚娘说了,逃。
顾晚娘也是瞧到了那窗上的字,屋外已经听到了兵卒的声音,许是梅家书院也不曾想到刑部态度如此强硬,竟然是强闯了梅家书院。
此事,白亭山不在,梅从嘉也不在,所拦住那些官兵的人宋炙。
宋炙强行便站定在那些官兵面前,下盘用力,无论多大的力气推搡,宋炙都是半步不动,半步不移。
“刑部办案,若有阻拦者与犯案者同罪。”
刑部少郎郭庆死了侄女,脸色本不好看,便是瞧着不远处管着顾晚娘的禁室。宋炙如何都不让郭庆靠近半步,郭庆身后的官差都已经手握在刀柄之人,只等郭庆一声令下,便会与宋炙决一死战。
只是宋炙临危不乱,死活便是不退步。
郭庆将手举起,若是一旦将手放下,那刀剑自会出鞘。
郭庆与宋炙四目相对,后将手放下,不能在梅家书院动刀,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便是郭庆得了皇后的许可,也不敢破了先帝的规矩。
再者,其实此案线索颇少,且暗查下去根系错综复杂,极难寻找出来那暗示之人,动手之人是谁。本顾晚娘闺阁姑娘,便是性子再深沉些,也不会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