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苏州城外的吴志葵,又恢复了当初落魄的日子。
整个苏杭都在侯玄演手里,每次想到这里,吴志葵就恨得牙根痒痒。在他看来,侯玄演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自己的。
一向敬重的夏允彝亲自前来,都被他轰了出去,侯玄演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拒绝了夏允彝之后,他照样在苏州城外,靠劫掠小村庄维持着自己的兵马。侯玄演的耐心也已经耗光了,此人勇于虐民,怯于外战,虽然不肯降清是难得的闪光点,但是也不能任由他迫害周遭村镇了。
苏州城内新募兵,终于得到了机会,以战代练将这群叫花兵打得丢盔弃甲。他的手下兵马,大部分都投降了苏州,只剩下几百个亲兵护着他往太湖里逃去。
初夏的天色亮的格外的早,磨盘大的朝阳,在清晨就已经烘烤大地。吴志葵等人藏在湖边,浑身的力气的都被抽空了似的躺在地上。太湖上的水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一早上就呱呱乱叫,聒噪的叫声吵得他们目眩耳鸣。
“赖狗子,去找点吃的。”吴志葵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他的亲兵赖狗子刚挣扎着爬起来,就呆在原地。
吴志葵大怒,骂道:“老子连你都指使不动了么?”
转眼望去,却跟赖狗子一样,定在原地如同一只呆鸡。
眼前一匹高头骏马,上面的将军锦衣软甲,腰里别着宝剑。此人口阔鼻高,丰神俊朗,仪表堂堂。身边护卫各个目光炯炯,体格魁梧,身后更是千军万马,甲胄鲜明。
马上的人面沉如水,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吴志葵打眼一看,为首的将官旁边,一个骑士手持大旗,上书一个“洪”字。
吴志葵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小将吴志葵,愿降洪大人。”
洪承畴摆了摆手,手下的亲兵就将眼前这群人押到了军中。入关以来投降的汉将太多了,他们早就轻车熟路。
留下刚被封为平南大将军的勒克德浑贝勒守金陵,江南一带新降的汉兵都被洪承畴带到了苏州城下,号称十万。
苏州城外的虎丘,漆黑的焦土和巨大的弹坑,依稀还可以看到当初博洛扎营的痕迹。洪承畴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博洛虽然死的窝囊,但是带兵经验还是有的。他选择的营地视野开阔,确实适合攻打苏州的时候,在此安营。
洪承畴登上瞭望楼,远远望去苏州城楼上黑压压的炮口,让他眉头一皱。早就听说博洛丢了二百门大炮在苏州城下,果然不是谣传。
侯玄演的斥候遍布苏杭,洪承畴的行军速度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苏州西城楼上,扶着矮墙望去,黑压压的尽是清兵。
“大军连营数十里,安营扎寨、布置攻城井然有序,真不愧是是洪承畴。”侯玄演喟然一叹,他身后的武将们深以为然,洪承畴的在崇祯年间杀出了赫赫威名,如今时间过去不久余威仍在。
侯玄演见气氛有些沉郁,随即醒悟过来,自己一时有感而发,无意中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他轻笑一声,说道:“你们也不必害怕,他比博洛如何?博洛还多了二百门大炮,还不是在城下化成了一股烟。洪承畴这狗贼,身受浩荡皇恩,不思报效反而屈膝投敌。这种卖国求荣的汉奸,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咱们运气不错,有了这个诛杀逆贼的机会,我等着与诸位共享此份大功,哈哈。”
福州,战火尚未烧到的净土上,依旧繁华如昨。
范闲先是去了城郊的一处庄园,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嘉定遗民的聚居之地,是当今圣上亲自赐下的。
一群人将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询问:“侯大少怎么样了?”
“听说侯大少打回了嘉定,是真的么?”
“嘉定现在被侯少爷攻下了么,李成栋呢?”
...
龚老三一拍桌子,斥道:“通通闭嘴,让我来问。”
他如今俨然是这里的当家人,说话很有分量,乱哄哄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范闲,玄演这次派你回来,所为何事啊?”
范闲被人围在中间,全身冒汗,但是神色激动说道:“清兵大军压境,侯少爷让我带了一份奏章,要交给当今圣上。”
龚老三嗨呀一声,一巴掌扇在他的脑门,怒道:“军情急如山,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奏章呢,快拿出来!”
范闲一脸委屈,说道:“我路过此地嘛,再说了,咱们上奏也不能接着就能到圣上面前吧。”
龚老三拈着胡须,沉吟道:“你个蠢货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郡主和后宫几位娘娘关系不错,可以让郡主交给圣上。玄演一个人在苏州不容易,可不敢误了前线战事。”说完要了奏折,急匆匆带人到郡主府,找黄樱儿去了。
其他人再次将范闲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起嘉定的事来。
等知道李成栋投降了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