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肃然。
初代天督泉州仙翁,二代天督唐傀戏,三代天督闽传子,四代天督……二十四代天督通天真人……三十七代天督炎云郎君……
对方云汉来说,这只是陌生的名号,但整座楼阁之中的那些图腾,符咒之中的一点存神,甚至都在向无灵无识的灵位叩拜。
如果这些灵位不是放在这样的一座清静宁和的楼阁之中,光是人道念力簇拥而来,形成的异象,就会大幅度的干涉现实,塑造出一尊尊势盖天下的万丈神像。
这里,供奉着数万年来历代的天督灵位。
他们本来都已经是长生久视,万年不老的境界,继承司天之座后,只余千年之寿,全该算是英年早逝,但这些灵位之,却绝无半点不甘之气。
魂消魄散,形神俱灭,连一点真灵,都未必可以保留,就算是亿万万人族历代以来的纪念,也最多是捏造出新的神像灵性,而无法为他们重聚昔日的魂体。
实际,以这历代天督的实力,只要有一点早些传位、保存寿元的想法,也未必就无救,只是每一代域外八荒尽起大战之时,没有任何一个卸任的天督,会存着避战自保的念头。
他们往往在最虚弱的时候,还要面对最强盛时也未必能压过的对手,为自己的后辈,争取时间。
如此前仆后继,终究化为尘埃,和光而同尘,人间不复相见。
方云汉抬手,从虚空中捏住了一缕念力,便感受到了那如同浩瀚海潮的感激崇敬与怀念。
他神色更为庄重肃然,先天之气,捻成三柱神香,规规矩矩的敬了一礼,插在面前的香炉之中,纵然是全然陌生的先贤,也值得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为此感同身受,生出敬意。
楼中又有人走来,高冠博带,衣襟皂白,也手捏着三根线香,前敬入香炉之中。
这是一个老人,须发银亮,身形薄而不弱,瘦而不枯,发量茂密,从耳前垂下的两缕发丝,都润如狼毫。
他完了香之后,仰望众多灵位,缓缓开口。
“先辈英烈如斯,可老夫早年但凡来到这里,缅怀之余,却常觉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能否持之以恒,不偏不悔,不堕了这份荣光。”
“毕竟千年光阴,看似漫长,但真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时候,人心从少年意气到了衰老不堪的时候,我也不敢保证,自己那时候的想法,是否还如当年接任的时候一般纯粹。”
方云汉同样还在望着那些灵位,口中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想呢?”
徐帝君退了半步,微微一笑:“六个月前,司天之座示警,老夫自知寿元将尽,却没有如果新年所担忧的一般,对我的选择产生动摇。”
“真正到了这一步才发现,荣光与否,英雄与否,纯粹与否,都不重要。无论会不会因衰老而自哀,这一份不可辜负的责任,都会催着我,继续走在当年立志愿求的道路之。”
“年老体衰的徐某太软弱了,就算是想要反悔,又怎么挣脱得了千年以来,每时每刻,万万万数的徐竹初,为我做下的决定。”
他字字句句说的平凡,看似并不激情,却正是坚定到了理所当然的程度。
话音一落,徐帝君侧身看向方云汉,拱手拜下,道:“尚未谢过尊者现身东南大荒,解救我人族千万子民。”
“我也视自身为人,这本是该做的。”
方云汉让过了他这一拜,轻笑道,“五皮和傲迎锋谢过我,大乘佛尊谢过我,你又要谢我,难道只因为我做了这一件事,以后你们每人都要谢我一遍吗?”
徐帝君摇头说道:“老夫这一拜,是向尊者致谢,也是致歉。”
方云汉道:“嗯?歉意从何而来?”
“老夫已经知道尊者在追查关于那重生印记的事情,老夫确实掌握有相关的线索,知道那源头何在,但是……”
徐帝君摇头,“我非但不能以此为酬谢,甚至还要借这个线索,为一点私欲,要求尊者再做一件事。”
方云汉心中早已明白,古井无波道:“你说吧。”
听徐帝君之前这几句话,方云汉就知道,风吹休他们也许正处在什么奇特的地方,无从对外界进行大规模干涉,不然的话,以人族天督的立场,绝不可能对元荷那样的家伙如此淡然处之。
徐帝君说道:“这九天十地之内,此刻唯有老夫,能够确信那源头何在,若是尊者为中土在八荒大战之中,牵制住七罪魔君,传位完成之后,新一代的天督就会得到我所留下的信息,将这消息交出。”
方云汉说道:“这算是私欲吗?”
徐帝君眼神之中有些许惭愧,说道:“尊者解救人族,已是高义,但若要你一直牵制七罪魔君,却恐怕有败亡之危,胁迫无关之人搏命,无论如何,皆非正道。”
“你也应该知道,我与七罪魔君有约在前,等那只蛾子烧完的时候,我们必有一战,不管他是怎么看,反正我是把这当做极尽之战来看待。”
方云汉目光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