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方云汉抬起手中的茶杯,道,“我得到这种能力之后,用它看一草一木,一宫一殿,看我的刀,看水中的鱼。发现哪怕是一颗微尘,都有无穷的可能。”
“呵,于是我就明白了,所谓预知未来,不过是被人的创造力玩弄着的一个笑话。”
“只要还有创造的存在,未来的可能,就没有竭尽,看不到所有的未来,又怎么知道你选的一定是最好的。”
“与其纠结在这种小家子气的窥探,不如,把天哭经的智慧完全转移到另一个方面,去追求创造的道路。”
第一邪皇明白了:“等待、观察和选择,永远不如真正去做过。”
话是这样说,第一邪皇心中对方云汉的评价,却再次拔高。
因为这世的道理,懂的人可以有很多,能做的人却真的很少。
道狂得到天哭经已经有三十年了,他能把武功修炼到顶峰的境界,自然绝非蠢类,难道看不破刚才方云汉所说的道理吗?
他当然看过,可以明白,却不能去做。
未知,永远是人心之中最大的恐惧。
即使是被无穷的选择烦恼着,也比彻彻底底带着未知,走向未来,要更安心。
另一个例子的话,就像是现在的第一邪皇。
他虽然听了方云汉的道理,更有道狂这个前车之鉴,但还是不敢去看天哭经。
他自知,若是看了,就会不愿意舍弃。只能在痛苦的累积之中,走向自我毁灭的终点。
当然,光是能克制自己不去看这一点,也已经可以算是超凡入圣的意志力了。
第一邪皇平静的把这个话题推远,换了一件事问道:“天哭殿的势力,现在几乎已经完全归附在你的门下。”
那些没有被控制的外围人员,顺理成章的,臣服于方云汉的力量,那些从前被控制的精锐弟子,在方云汉解开他们的控制之后,也畏威怀德。
“不过,你杀了所有当年主动参与湖底白骨那些事情的人,几乎把门里中层人员杀了一半。”
“这一部分人,恰恰是心机比较深的那一部分,没了他们,天哭殿现在有很多事情都运转不起来,你下一步,就该是准备广收门徒了吧?”
这是正确的策略,最稳妥的步骤,但是方云汉的时间,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一次,是他自己为自己定下的限制。
“不,我准备……”
他刚说出这四个字,忽然仰头,往城外看了一眼。
然后,西楚龙庭如今的主人,便从这座山中消失。
徐州城外,十八名身着全覆盖式铁甲的人,正在向城市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盔甲,整体呈现乌黑暗哑的光泽,四肢的关节、肩头,前胸后背,有一些类似于麒麟或龙鳞的纹路,雕琢精美,但是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孔隙。
连面孔和脖子,都被柔软的乌色金属覆盖。
那是真正被称为绕指柔的铸术,铸造出来的特殊金属可以做到如同布料一样柔软、舒适。
这种铸造技术,本来天下间只有一个地方拥有,便是铁心岛。
那是曾经与拜剑山庄并称的铸造宗门,只不过拜剑山庄只铸剑,而铁心岛是十八般兵器,乃至于各种奇门机关,都一并包揽。
就像拜剑山庄已经并入了剑宗一样,铁心岛,也已经在多年前,就彻底的并入了天下会的版图。
他们的头盔皆形如麒麟之首,而每个人胸前,护心镜,都刻着一个字号。
从“十六”到“三十三”。
他们就是天下会“三十三刑天”之中,后半部分的成员。
在他们经过一座荒山的时候,山脚下的一片丛林,像开花一样,往四面八方倒伏开来,中心降下一道人影。
雷霆天意一样的气势,顺着这片山林扩张开来。
足以把千军万马的斗志当场打消的庞然律动,探测着周遭一切有威胁的数量,并汹涌无比的轰入那十八道身影的心中。
在心神律动影响到的范围之内,反馈过来的结果,是仅有这十八个。
而令方云汉有些惊讶的是,这十八个人在受到他的精神压迫之后,都没有产生半点的动摇。
就好像在这十八副盔甲之下的躯体,全都没有头颅一样,不会产生七情六欲的分毫错动。
他们当然不会是真的没有头颅,只是一种太过空虚的感觉。
能够穿这身战甲的每一个人,本身就已经是雄霸挑选出来培养而成的忠诚死士,在达到了一定的标准之后,又经过了十年如同地狱般的训练。
到了训练完结的那一刻,他们已经不需要吃喝,不需要兴趣,没有语言的需求,没有交流的必要。
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像石雕一样,居住在那山壁的宫室之中。
精神意识的空荡虚无,躯体的不进不出不缺不漏,使得秦霜每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都好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