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城池的法坛,只要一个昼夜,就能汲取许多地气,而实际上他们能在一个昼夜之间破解法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传令下去,我们不但不继续进军,待法坛一成,还要立刻撤离府衙,搜刮粮食饮水,每个人得到足够自己五日使用的量之后,迅速整军撤退。”
高择言说着,把几张纸递给朴立。
朴立低头一看,那正是刚才大将军所说的命令,一共四份,而且都已经加盖了印章,显然是要传给其他四路兵马的。
“只是五天的粮食饮水,是不是还有些少?”
高择言摇头,道:“莫忘了,我们是水师,完成神谕之后,我们才会更加自由,到时顺流而下,换一个地点,重新来一回就是了。”
朴立兴奋道:“末将明白了,到时候他们的援军都聚拢到这边,我们避其锋芒,胜利只会更唾手可得。”
“有伐龙舰的优势在,这东大陆的国度再强,面对瀚海阻隔,彼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两番大胜,凯旋西归。”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已开始期待下一次大胜的场景,激动的耳朵都微微抖了抖。
这个瘦小的男子身着皮甲,没戴头盔,五官之中最显眼的就是他那一对耳朵,耳廓饱满而圆,耳垂也要比常人大出不少。
这样的耳朵,就算是放在一个脸如满月的大胖子身上都会有些嫌大,放在瘦小的朴立身上,简直就像是他的脑袋两边,长了一对肉翼。
在双耳一动之下,他脸色微变,一句话就传递出去。
府衙东南角墙外有人偷听。
这句话不是出于口中,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在高择言心中响起来。
他一听了这话,身影立刻消失。
而在此时,整座府衙的东南角墙外,相隔十步宽阔的街道,一座民宅里面,高保家正背着自己的大盾站在阴影之下。
这座宅子原本的主人,在当日这些贼军攻入城门,直入府衙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偷偷逃走,此时屋内空无一人。
宅子不大,但也有个前院,种了些叫不上名字的小树野花,还搭了一个竹棚,上面缠绕着瓜藤,冬去春来,瓜藤已经生长的很是喜人,翠绿的颜色,蜿蜒在发黄的竹竿上,遮挡着日光。
高保家就借着这一点清凉,仔细的分辨周遭的声音,把注意力放在府衙之中。
以他的耳力,只要心里关注了,周遭数百米的对话、连惊叹吸气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来探听情报的时候,根本不必潜入府衙。
而且还有一桩妙处,就是在岳天恩、燕子冲他们这一群人之中,唯独高保家因为家学渊源,也学过几种西大陆的语言,所以他能听得懂府衙那些人在说什么。
只是,高保家听着听着,在大堂里传来的对话终止的一刻,忽觉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全部消失。
他心中微疑,眉头刚要往中间凑拢少许,就发觉墙头上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披厚重甲胄,腰悬长刀,但是行动之间却要比蚂蚁更轻,比蝴蝶更灵,高保家全神贯注状态下的耳力,也不曾听到这人到底是何时到来。
但是此人一开口,嗓音一露出来,高保家就确定,这人在一个呼吸之前,还位于府衙深处的大堂之中。
不过那时他说的是西大陆的语种,这时说的却是有些生硬的大齐语言。
“齐皇朝的大拳师?”
高择言按着刀柄,将悬挂在腰间的长刀压的近似横起,俯视着说道,“之前我的部下罗在心,曾经在永汲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没想到很快我就在自己这边,又见到了一个如此出众的武人。”
在高择言的视角之中,高保家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虽然大体看起来仍是之前静听的那个姿势,但是,虎口方向、手肘向外拱起的角度、双脚间距、膝盖发力的准备,都进行了微调。
被瓜藤叶片切割的斑驳阳光下,照见地面一卷卷微尘扬起,自然而然的在高保家身边,形成了一个如球、如钟的形态。
这几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可应对前方高处之攻击的姿势。
稀薄微尘如钟,气场混成不缺。
高择言问道:“去年的四海武道皇者,就是在你们这群人中间决出的吧?”
高保家身子胖壮,眼睛就显得有些斑驳的阳光落在他额头上、脸上,衬托出浓浓的,像是在午休的懒散汉子模样。
他就这样使人觉得全无慎重的说道:“我也从燕子冲那里听说了,你们有不死之身。他的爪功再怎么凌厉,落在你们身上,就像是清风过水,只见波纹不见伤。”
高择言露出了笑容,道:“那他必定是误会了,我可没有不死之身,如果你能打中我的话,也许,我会立刻受伤。”
“哦?”
高保家的眼睛怒然一睁,眼珠不避阳光,胖壮的脸上小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