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两条迅捷的影子从丹陛之下,笔直地冲入众多士兵的队列之中。
这两个刀客的身影几乎是同时出发,速度也相差仿佛,但是他们的身姿,有很大的区别。
归海一刀的气势凶猛,致密的气流在他身体前方形成一个近似于船头形状的透明护盾,那些士兵在他的真身抵达之前,往往就会被汹涌的气流冲开、挤开。
他势如破竹的穿过整个士兵的阵列,整个冲刺的过程中,连广场上飞舞的大雨都没能沾到他身上。
而另一边,段天涯的声势,相比于归海一刀来说,就小了太多。
他奔跑的时候,脚下每一步之间的间隔很短,甚至要比普通人饭后散步跨出的幅度更小一些。
这就导致,在跑过相同距离的情况下,段天涯迈步的次数要比其他人多出不少。
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奔跑方式会使段天涯消耗更多的体力,也很难积蓄起像归海一刀那样凶猛的气势。
但是这种行动方式更加稳定、流畅,甚至流畅到了有几分诡异的程度。
因为阻在段天涯前方的那些士兵,并没有被挤开,但他还是以一条直线穿过了整个阵列,没有被归海一刀拉开距离。
两人之间分出了先后的关键,在于归海一刀的最后一步。
在归海一刀从那些站立的士兵之间,来到了遍地伏倒的兵甲丛中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彻底出鞘,带出了一声苍凉的长吟。
嘭!
黑衣的冷漠刀客甩开刀鞘,双手握刀,一步重重踏地,石板龟裂,附近几个趴在地上的士兵被掀翻开来时,刀客的身体已经一跃而起,一飞冲天。
他越过了所有趴倒在地之人的阻碍,凛冽的锋芒对准了那把雨伞劈下。
一般这种跃上高空的攻击,不是充满破绽的送死,就是泰山压顶,无可抗拒的必杀一招。
归海一刀自然属于后者,他师承于霸刀,但只用了七年,就已经击败霸刀,出道以来,杀人不用第二刀,初招即杀招,杀招即终招。
这必杀的一刀,以风雷不能追及的气势,在流光一逝白驹过隙的短暂时间之中,已在空中完成了充满自然美感的弧线转折,刀锋即将触及伞面。
就在这时,宽大的伞面,骤然一合,正在收拢的雨伞,向上刺出,如同一根棕色的长棍,从刀锋的侧面擦过。
刀伞交错的刹那,归海一刀忽然觉得自己的刀上,被施加了一股怒涛漩涡似的力量。
他的内力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着长刀之中灌注过去,但他的刀和他的人,都已经远远的偏离了原本的走向。
在外朝广场上其他人眼中,方云汉仅从持伞变为举伞,用雨伞搅动着上空的长刀,便把双手握刀的归海一刀,也带动的失去了平衡,把对方下坠的力量转为偏斜的力道。
在归海一刀身不由己要向侧面跌落的时候,那把粘住了他长刀的雨伞又凭空消失。
棕黄色的棍影一收一放,已经落在了归海一刀胸口。
嘭!!
与刚才踏地跃起的闷响类似,但这一次的声音,却代表归海一刀的败退。
这个杀人不用第二刀的冷峻刀客,在一招之间,就变得像是个四肢无力的布娃娃一样,被人一棒子抽了回去。
几声闷闷的撞击之后,归海一刀砸倒了四五个士兵,带着未敢相信的眼神,坐地吐血的时候,耳中又飘来了一句歌词。
“真力弥满,万象在旁。”
“噗!”归海一刀又吐了口血,刀尖撑地,目光触及刀身,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刀,已经被拧绞得像是一根油条。
奉天殿前,曹正淳紧盯战局,低语一声:“棍法。”
大雨依旧在下,归海一刀倒飞出去的一刻,段天涯出现在方云汉面前。
他左手紧握刀鞘紧贴在腰间,右手扣刀,东瀛武士刀修长纤薄的刀身,将在双手压迫到极限后松懈的刹那,绽放出惊人的光华。
圆明一流的居合,在段天涯的手中,已经到了寒流带月澄如镜的境界。
即使是在这瓢泼大雨中,在数千名兵甲围杀的乱象之中,他仍然可以捕捉到最精准的间隙,控制住那千金不换的时机。
二人相隔两尺半,方云汉比段天涯略高,这一刀出鞘,刚好该是断喉,断头。
段天涯眼中精芒如电闪,断然拔刀。
这一刀……
没拔出来。
方云汉的雨伞,不知何时已经压在了段天涯右手手腕上。
段天涯大惊,双眉耸动,唇失色,脸颊一白,脚下急退。
他用水银泻地,一泻千里似的碎步倒退的时候,右手五指一松,急速收回,远离方云汉的雨伞,左手则以拇指顶住了武士刀的护手处,意图以左手拇指将刀刃弹出。
就在他左手拇指发力的时候,方云汉向前踏了一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