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就在刀光和爪影即将交错的时候,沈虎禅的这把刀忽然向后一收,刀背压在了自己肩膀上,把刀柄向前一撞。
圆钝无棱的刀柄,如同一根短棍,却因为长度的骤然变化,一下子令卷云鹰预设的七成爪法变化成了无用功。
这变招自是精妙绝伦,可卷云鹰虽惊不乱,甚至反而面色一喜。
天鹰爪就算只剩三成爪力接实,也可以防守的固若金汤,而且正式交手之后,他已经看出沈虎禅外强中干的本质,不但身负多处创伤,内力也所剩无几,只要挡住了这一招,双爪顺着沈虎禅这条右臂擒拿,一眨眼就能把沈虎禅的脖子扭断。
谁料,卷云鹰嘴角刚刚扬起,那刀柄就略微偏过了一个角度,好像从松林之间蜿蜒流泻而来的玉带小溪,竟然一下子穿过了他双爪的重重锁拿防御,击在他左肩之上。
咯!
“你!!”
卷云鹰痛哼,脸色急变,露出不可思议、恍然大悟的神色,整条左臂瞬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整个身体左半边都成了没有防御的破绽。
沈虎禅那靠近了卷云鹰左肩的手腕一抖,刀柄在掌心旋转,刀刃划过半圆,就对着卷云鹰的脖子削了过去。
三首蛇万万想不到卷云鹰居然这么快就落入生死一线的险境,额头上的两颗肉瘤颤抖,大呼着再度出手,十根钢针从手指间飞射,却并不是袭向沈虎禅,而是刺向卷云鹰的右臂周边。
钢针绕着那条右臂旋转了几圈,居然全贴在了卷云鹰手臂上,接着三首蛇双手一扯,卷云鹰自己也右臂发力,两人之间就好像有上百根看不见的牛筋已被拉伸到了极点,此时猛然收缩回弹,让两端用快的难以反应的速度靠近。
沈虎禅一刀斩落,已经斩了个空,青幽幽的刀刃边上,只有一缕发丝飘落在地。
卷云鹰在来到三首蛇身边的时候,右脚一跺,直接跺碎了石砖,脚跟陷入地下,才稳住了身形。
他的右臂和三首蛇双手食指之间有几条细细的反光一闪即逝。
原来,三首蛇发出的钢针之所以能够多次转向,并不是靠着高明的暗器手法或者什么独门内功,而是在每一次发针的时候,都给十根钢针系上了十条细线。
这些细线,是出自于波斯的奇物,不但异常强韧,不畏刀剑,而且对于内力的敏感程度很高,练上一两年,就可以随意操控着在刚柔曲直之间变换。
但是现在十条线都缠在卷云鹰的右臂上,一时间根本解不下来,三首蛇又感觉到脸颊旁边青光一闪,惊骇万分的往侧面窜了一步,回头看去。
胸口、左臂、右肩还都绑着绷带的沈虎禅提刀跃身,脸色苍白如纸,浓密的眉毛和胡须更显得像是用饱满的墨汁画上去的,就这么像是一头傲然的老虎,跟这一蛇一鹰擦肩而过,越过了庙门,目不斜视地闯入了茫茫然无边际的秋雨之中。
倏忽之间,就没入了庙外的杂草,被蒙蒙烟雨吞没,看不清背影了。
“他、他,他怎么知道这个破绽?”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卷云鹰牙齿打颤,左半边脸颊的肌肉僵硬着,几乎不能完整的吐出这句话。他不但左臂软绵绵的,甚至左脚好像也根本站立不住,身子刚一停住就几乎歪倒。
三首蛇连忙暗中在他后腰扶了一把,心中震惶不已,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重伤的沈虎禅一招就能把九兵卫之首打成这个样子,本来还有心追击,这下也不敢提了。
眼前破碎的木炭落了满地,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里面很快就暗淡下来,火焰熄灭,破庙里的温度和亮度都在急剧的下降。
卷云鹰只觉得自己左肩上像是开了一个洞,精力、功力都在顺着那个洞不断的流出去,他意乱神迷,根本顾不得大敌已远,兀自低语:“不该有这个破绽的,我的天鹰爪,绝没有这个破绽……”
“是因为三个月前的伤!”
三个月前,卷云鹰偶然发现了从前统领连云寨不断侵扰金军的戚少商的踪迹。
那时候,连云寨已经被大宋皇帝示意、奸相傅宗书主导,制造内乱外患,一举剿灭,偌大名头的九现神龙戚少商也断了一条手,形单影只,还敢在边境走动,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机会。
卷云鹰当机立断,孤身出击,本来已经快要得手,却有一个游方和尚突然出现,救走了戚少商,更一掌伤了他左肩。
之后这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卷云鹰想尽办法都没能治愈左肩的伤势,那伤口既不恶化,也不愈合,其实并不影响他的功夫发挥,却让他越来越没自信,时常不能专心,独处的时候,总是散神发呆,徒耗光阴。
所以今天他追上了沈虎禅,却在不知不觉间废话连篇,给了沈虎禅喘息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据说沈虎禅是懒残大师叶哀禅的弟子,那个老和尚就是叶哀禅,原来他从三个月前就在谋划这件事了。”
卷云鹰终于想通,颤抖着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