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运转圆融的剑势,终于尽展。
这一剑绞断了那数十根木条,一股蓬勃生发的力量在两股内力的纠缠之下,推动着长剑在划圈之后,顺势一斩。
齐王头皮一麻,身子毫无征兆地拔升了半尺,接着就感觉脚底一烫,鞋底直接被一股灼热的剑气切掉了。
在他脚下,隐约可见一截剑尖吞吐着尺许长的剑芒,刺穿了整个柱子,从左到右划了过去,把柱子根部切断,但是这一剑太快,柱子的位置并没有变动,在重量的压迫之下,那剑痕细的像是一根头发丝,而柱体仍然挺直。
方云汉透过刚才齐王打出来的孔洞,发现对方身体拔升,收剑往上一刺,剑气洞穿柱体,直指齐王面门。
齐王躲避不及,一脚踢在柱子上,但红色斗篷的帽子已经被切开,夜叉面具的额头部位也裂开了一条缝。
这根柱子根部本来已经被切断,再被他一踢,根部顿时移位,上端也断裂开来,整个柱子倾倒,逼的方云汉收剑。
而齐王在半空中揽住了这根断裂柱子的上端,落地之后,直接推动着这根直径达到他胸口的大柱子撞向方云汉。
他这一撞,卡准了方云汉所处的位置,对方无论是向哪一个方向闪避,都会有一部分躯体来不及躲出整个柱子攻击的范围。
方云汉直视着那一片迅速塞满了他整个视野的柱体横截面,不闪不避,一剑没入其中。
三尺剑身全部刺入的刹那,方云汉的身体横向腾空而起,以脊椎为中轴线旋转,带动着剑身,像是一个巨大的钻头,贯穿了整根柱子。
柱体裂成七八份,齐王双手猛然一合,十指的力量汇聚,巧夺天工的一招,竟然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先把自己手中那段开裂的柱体夹碎,双手合拢,夹住了方云汉的剑。
两人的内力直接让这把劣质的铁剑被烧红,甚至散发出了铁水一样的光芒。
方云汉双脚落地,看着在双方角力之下纹丝不动的铁剑,双眼的金光一涨一缩,好像在原有的瞳孔深处又多出了一对令人不敢逼视的金瞳。
他突然笑着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你知道为了完成奉天殿一战的预期,这一路上我放过了几次伤你杀你的机会吗?”
另一句是,“你知道天下第一的神剑要如何开锋吗?”
齐王充耳不闻,双手内力加催,意图先毁铁剑,不料方云汉剑身一振,竟然直接齐着齐王双掌边缘把铁剑撅断。
开裂的夜叉面具映照出了惊人的一幕。
一只纤浓合度的肉掌,握住了那把烧红了的断剑,从剑柄护手的位置向断裂的尖端一抹。
已经烧红变软的铁也应该要用锤子才能击打变形,可在这只手掌一抹之下,铁剑模样大变。
剑身的厚度减少了一半,宽度不变,断裂处延伸一尺,刚好恢复未断之前的长度,而剑身两边被方云汉的手掌生生抹出了刃口。
这一切也许只发生在十分之一个刹那内。
方云汉断剑抹剑,剑已开锋。
几滴混有杂质的铁水从甩动的左手尖端飞出。
黑色的夜叉面具,映照出了一条狂舞的红光。
“什么?!”
嘭!
象征着夜叉门最高权威的面具四分五裂,裂口平整,齐王的身体猛然后仰腾空,双眼映红,前程往事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满腔雄心壮志不甘,硬是扼杀了喉间的一声叹息,化作铮铮怒啸。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满鲜血的双手凌空探出,指尖一捺,一生登峰造极的一击出手。
空气中莫名浮现出了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囊括了整座大殿,而正在全部向着他指尖汇聚。
指天画地,一指头禅!
方云汉引剑向天,雄视天下无出其右的烈然剑势,直欲冲霄而去。
那一刻,冲天而起的剑客似乎曳着一层金红色的火焰。
一剑贯穿了层层波纹的中心,一直向上,向上,向上,
直到冲破奉天殿!
千百片琉璃瓦破碎,像是月光下的一道珠玉喷泉,抛撒向空中,奉天殿顶上还扎满了一根根黑色的羽箭。
方云汉向月长啸一声,吐尽剑势,翻身踩在了破洞的边缘。
一件破破烂烂、正在燃烧的红色斗篷,缓缓飘落在箭林中。
奉天殿顶,你死,我活,一如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