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心事,王绮芳也就没有游玩的闲情逸致。正好唐姨妈这边也想快点进京,于是两家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唐云琴坐在王绮芳的大马车里,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马车内的构造,当她看到宽敞的车厢、脚下踩着的团花地毯、车座上铺着的厚实垫子,以及车厢壁上巧妙隔开的搁板和吊柜后,禁不住在心底赞叹——不愧是国公府的媳妇儿,连代步的马车都收拾得如此豪华、讲究。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唐云琴的目光又落在王绮芳座位边的小几上,桌面上放着个精致的簸箩,簸箩里放满了针线剪刀,她随手摸起两根用竹子磨成的签子,竹签子上挂着一片用白线编织而成的筒子,这种白线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筒子的造型也有些奇特,她不禁好奇的问道:“表姐,这是什么线呀?怪粗的,也不像丝线。还有这个是什么呀?袜子吗?”
“哦,这是棉线,是用棉花纺成的,”王绮芳正跟唐姨妈说着话,听到唐云琴的话后,扭过头,笑道:“表妹果然聪明,这个呀,确实是袜子。呵呵,表姐我拙手笨脚的,女红什么的也不太在行,做不来精致的针线活儿,随便弄些简单的小玩意儿罢了。”
许是私下里被女儿叮嘱过,唐姨妈听了王绮芳自爆其短的话,倒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反而疼惜的拉着她的手,道:“唉,我姐姐去的早,那个黑心的妇人又奸猾,不肯派人教导七娘,这才让我儿吃了这么多的苦哟。”
说着,唐姨妈又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作伤心悲痛状。
王绮芳学不来这些夫人们说哭就哭的本事,无措的裂了裂嘴,含糊道:“都是七娘没用,落了母亲的面子。”
“谁说的呀,表姐太谦虚了,”唐云琴见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忙举起手里的竹签子,笑着说:“瞧瞧,这么结实、柔软的袜子,岂是没用的人能做出来的?小妹虽然常在内宅,但也听说了不少表姐的故事呢。尤其是那年表姐帮三舅舅‘买树梢’,轰轰烈烈的赢了郑家,一举拿下齐地十三府县的粮食生意,整件事儿跌宕起伏,就跟话本里的故事一般精彩咧。”
唐家不经商,但种地。祖上虽然没有留下多少巨额财富,但好歹也置办下了上百顷的良田。
唐云琴十岁起就跟着唐姨妈管家,对庶务非常了解。
再加上,洛州距离齐地并不远,当年那场粮食战役又牵扯到自己的亲戚,唐姨妈和唐云琴自然很关注。
“可不是,当初知道三弟和郑家打赌,我也悬着心呢,慌忙派人给你舅舅写信,问他还差多少缺口。我们唐家不做粮食生意,但所幸家里还囤积了不少粮食,只可惜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还是没能帮上忙。”
唐姨妈提起这件事,脸上也见了喜色,李昌叔是她的亲弟弟,弟弟有本事,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光彩,在婆家也更有地位。
“哪里哪里,”王绮芳谦虚的笑了笑,道:“那些都是舅舅统筹得当,我一个妇人,哪会做什么生意呀。”
“怎么会?”唐云琴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带着几分试探道,“我听说,表姐可是咱们大周第一位女儒商呢,天子九号儒商,都可以参加儒商会会长竞选了呢。”
王绮芳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她之前还和李靖天讨论过唐家,也猜测唐家此次全家进京的目的。如今听到唐云琴的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唔,以唐家的家训和作风来说,唐云琴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不可能随口谈论他们家向来鄙视的商人。而且,她又特意点出儒商会,这里面是不是又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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