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回头,斜对面贴的大红对联已褪色的木门边懒洋洋地倚着一个男生,棒球帽压的很低看不清神色,嘴角挂着痞气十足的笑。
黑色冲锋衣,拉链拉满,左腿微曲,右腿前伸,抱臂看着前方。
身上散发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和这个稍显落后的街道格格不入。
艹。
这男人骚的可以啊。大热天的穿冲锋衣,不怕长痱子。
安宁瞥了眼季北辰,凉凉道:“干脆点,我还有事。”
季北辰直勾勾的盯着门口那个气质不俗的男人,雄性的直觉让他感到了危机感。他大致是在哪见过他,艰难的把目光移到安宁身上,干巴巴开口道:“你刚成年。”
“和你无关,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此两不相欠。”安宁伸手夺过他身上的玩偶,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直接点了扔到地上:“季北辰,后会无期。”
※※※
项楚揽着安宁走进院子,这是个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充斥着浓浓的药草香。大门后面立着耕田用的锄头和铁锨,上面的泥土尚且湿润,想来刚刚使用不久。
安宁冷着眉眼道:“这里有我熟悉的味道。”
“药浴包。”项楚带着安宁绕过一片翠绿菜畦,来到后院角亭的石桌前,桌上是一套紫砂茶具,壶表发出润泽如玉的光芒。安宁一眼就看出这套茶具价值不菲,且千金难求。
桌边坐着的女人穿着一件素白锦缎刺绣,滚淡蓝边的旗袍,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头发半百,体面的挽成一个髻,听见声响侧过脸,带着微笑朝来人点点头。
项楚礼貌的颔首,“木心先生,这是我夫人,安宁。”
“木心先生,久仰大名。”安宁没想到面前这位举手投足尽显高贵优雅的女子,就是传闻中极富盛名的前任中医院院士——木心先生。
木心先生,原名林杺,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安宁听说过她,也查过她的资料,但除了网页上肤浅的资料,表示她出生于医药世家,是中医里不可多得的奇迹外,她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她的一切成就好像都被刻意掩埋,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处。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请坐吧。”
木心先生斟了四杯茶分别放在桌子四边,温言道:“尝一下今年新采的茶,自己种的,比不上外面的名贵。”
安宁坐在项楚对面,而木心先生对面的位置有茶无人。
木心见二人都饮了茶,从竹盒内取出一叠荷叶包着的糕点,放在桌子中间,柔声道:“安宁,是个好名字。”
安宁对此不多言语,她对面前的女人有强烈的好奇心,她身上由内而外的淡然宁静,让周围的人很放松。拈起一块糕点,咬一口,满口都是淡淡的荷叶香。配上刚刚茶叶的余味,碰撞出很新奇的味道。
“阿宁,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可以吗?”木心先生柔声开口,咬字很轻,带些江南口音,但语句清楚。
安宁自然的点头。
“阿楚来找我,请我帮你调理失眠,药浴包你已经用了,这些天休息大抵还是可以的。”木心夫人只瞧了她的脸色,下了初步判定。
“手给我,我给你号脉。”
※※※
从木心先生处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应木心先生要求,她在此处居住的事情他们不会对外泄露。安宁的失眠症还是需要用药浴包治疗。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像燃烧的火焰般嫣红,项楚和安宁并肩走在街道上,地上两人的影子被拉的纤长,看似平和宁静。
项楚眼睛往斜后方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揶揄道:“夫人来这里私会野男人,不解释一下吗?”
安宁知道季北辰就跟在后面,仰起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凝成一句明显的话:“要你有什么用”。
收到这个眼神,项楚愉快的轻笑两声,“我很有用,夫人要试用一下吗?”
安宁扬扬下巴,眼睛往季北辰处一瞥,意思很明确,自便。
项楚俯下头,在安宁额头上落下一吻:“交给我,放心。”
安宁坐在车上,透过茶色的玻璃看向不远处,两个气质不俗的男人面对面站在原地,不知道项楚说了什么,季北辰略带不甘的握紧拳头看向这里。
虽然隔着贴膜,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安宁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藏着的深情。
可惜,她不信了。无实物表演对于演技高明的影帝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面的深情都是演技,安宁讽刺的弯了弯嘴角,心里觉得格外好笑。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以为的初遇实际上是重逢,她认为的救赎不过是利用。事到如今还要来她面前装深情,不好意思,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块蛋糕就能哄走的小姑娘了。
安宁紧紧握住腰间坠着的九尾鱼针织玩偶,神色淡漠,“季北辰,曾经光是你给的,暖是你给的,黑暗也是你给的,但从这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