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王承恩已经是京营提督,掌管京营。
翌日,王承恩亲自带着沈浪来到京营校场,沈浪特意提醒王承恩不要提前打招呼,来了个突袭,所以沈浪也最直观的看到了京营的一些现状。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京营,沈浪都以为自己来到了丐帮。
大老远的,他就闻到一股股骚臭味,令人作呕。
营门头上的旗帜,好像是多年未换的店招一般,破旧又暗淡,沈浪感觉自家的抹布都比这玩意干净。
在微风的吹拂下,它们只是轻轻晃荡几下,飘都飘不起来,像这营地一般,死气沉沉的。
快靠近营门时,沈浪便看到守营门的士兵稀稀落落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无精打采的分散在营门周围四处,还特意避开了太阳。
他们头上皆戴着一顶破旧的头盔,身上别说盔甲,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破了多少个口子暂且不数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
配制的长矛就随意的丢在一边,沈浪看到其中一根长矛都没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捅死人。
沈浪跟着王承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还差点被绊了一跤,直到一个营兵无意间瞥过来扫了一眼,这才一惊的站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的还慌忙去找兵器,鸡飞狗跳的。
“提督大人。”小队长显然是认识王承恩的,连忙跑过来行礼,点头哈腰的,漆黑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沈浪没看出他哪里像个队长,他没有看不起这人,只是感觉很悲哀。
王承恩面无表情的从营门走进,沈浪又看了看那些严肃起来的士兵,队形不说混乱,但一点都不齐,姿势动作更是五花八门。
沈浪将他们和后世看大门的大爷比了比,在气势上好像也不占上风,真是令人堪忧。
进入营门之后,陆续有得到消息的军官从营帐中冲出来整理自己的队伍,沈浪都没有见到一个衣衫整齐整洁的。
不是头盔戴歪了,就是一边跑一边穿戴衣服盔甲,这让沈浪第一时间想到了电视剧中演的伪军,太像了。
王承恩显然是见怪不怪,也没怎么斥责,直到一个副将过来见礼,他才开口下令道:
“咱家去校场试试火器,你让人去准备准备。”
随即,王承恩告诉他怎样摆放标靶。
接着又补充道:“另外,让这些人离咱家远一些,咱家想清静清静。”
副将连忙应令,然后赶苍蝇似的将乱糟糟的队伍给赶走了。
看到旁边没有外人了,沈浪终于忍不住道:“老王,他们不训练的吗?”
王承恩微微一愣,然后无奈的笑道:“训练,这样的军队,训练有用吗?谁给他们训练,谁监督他们训练?”
沈浪直接无语了,王承恩虽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答案已经太明确了。
各项素质都这么差的军队,还有训练的必要吗?军官都如此,谁来完成训练任务?
沈浪轻叹一声的道:“我只闻京营腐化,却没想到,竟腐化到如此境地,用乌合之众来形容都是在褒奖。”
虽然王承恩是京营提督,但却没有因此说京营的好话,而是接话道:
“可不?这里的乞丐、青皮、帮闲、老弱病残的人占了七成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人却不到两成。”
听到这个数据,沈浪倒吸一口凉气,“何以变得如此?”
王承恩神色微凝的道:“京师的蛀虫太多太大了,京营再强大,几十上百年来,也会被啃食得虚弱不堪。”
“他们利用各自职权,对占籍士兵占役,将士兵当成劳役供其使用,还不出工钱。”
“再虚冒名额,用自己家的仆人占籍。可这些仆人连京营大门都没有踏入过,甚至不知自己已入军籍。”
“而每一个虚冒的名额,每月都可让他们领取一份在籍士兵的月饷。”
王承恩手指随意的向周围一指,又接着道:“刚才你看到的那些军官,有哪个是没有背景的?”
“他们这些权贵通过手段将将官官职瓜分,然后继续剥削手底下的士兵。”
“而一些老弱病残想要入籍京营,只要对他们贿赂,他们就可以放任这些人进来。”
“久而久之,京营中老弱越来越多,年轻力壮的士兵越来越少。”
“少的占役虚冒吃空饷几十上百个名额,多的甚至几百几千的名额。”
“京营空有几十万的兵额,但真正在籍的,恐怕一半都不到,一二十万的名额都被他们占用、冒领了。”
“而剩下的在籍士兵,绝大部分又是老弱病残,稍微可堪一战的,恐怕十不存一。”
“这还只是士兵,他们对京营的财产同样不放过。”
“如京营的马匹,各级官员权贵找各种理由借骑,有些人直接借走就不还了,更有甚者直接拿去卖了。”
其实,王承恩自己之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