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上,一支特殊的船队从南向北行驶,前面还有专门的船只开路,一看就知道船队中肯定有大人物,甚至连运送官粮的船只都要给这只船队让路。
船队中间的一条船上,朱梓手把着窗口的铁栅栏,满眼悲凉的看着外面的景色,他所在的这个船舱是特制的,不但门窗都有铁栅栏,而且四周的墙壁也被钉上厚厚的棉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盯着,就是怕他出任何的意外。
一个月前,朱梓还是万人之上的亲王,现在却变成了阶下囚,虽然不像一般的囚犯那么狼狈,毕竟在亲王的封号被剥夺之前,还需要他保持一个亲王的体面,所以平时的衣食也都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不过朱梓却依然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毕竟相比这些外在的条件,心理上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自从那天他被朱柏抓起来后,手下的军队也被控制,随后朱柏就派人查抄了他潭王府,现在他的家眷也被关在船上,随他一同入京。
想到自己进京后的命运,朱梓也不禁露出恐惧的神色,虽然他知道朱允熥肯定不会处死自己,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太祖皇帝的儿子,也是朱允熥的叔叔。
但不会处死却不意味着不会处罚,甚至很可能会让朱梓丢掉皇位,毕竟其它的罪行也就罢了,可是他之前参与过截杀李节这件事,无论如何朱允熥都不会放过他。
对于朱梓来说,失去王位和权势其实比死亡更让他难受,所以当初宁愿自焚也不愿意去京城,就是因为如此。
可惜这次的事太过突然,朱梓做梦也没有想到,朱柏竟然会帮着朝廷抓捕自己,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之前栽赃朱柏的事竟然暴露了,这让他也立刻猜到,肯定是杨士奇那边背叛了自己。
想到杨士奇,朱梓也是暗自后悔,当初他是看中了杨士奇的才华,所以才招揽对方为自己效力,本来刚开始时,杨士奇倒是让他十分满意,可惜自从杨士奇去了京城后,却渐渐的失去了控制。
本来朱梓也考虑过要除掉杨士奇,免得对方背叛自己,可是他却爱惜杨士奇的才华,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只是让人控制了杨士奇的家眷,逼迫他继续为自己卖命,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背叛了自己。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早点把他除掉!”朱梓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可惜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就在朱梓想着心事时,忽然只见旁边的船舱门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并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正是负责押送朱梓去京城的朱柏。
朱柏伸过懒腰一扭头,也看到了趴在窗前的朱柏,当即微微一笑上前道:“八哥你看起来好像憔悴了不少,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觉,要不要我让大夫给你开服安神的药?”
面对朱柏这明显的嘲讽,朱梓却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老十一你这就不对了,咱们兄弟相残,只会让外人看热闹,甚至你在兄弟中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
“呵~,说得你像是一朵白莲花似的,如果不是你先算计我在先,我又怎么会帮着陛下把你抓回去?”朱柏冷笑一声反问道。
“我承认,之前算计你是我不对,但这是咱们兄弟间的私事,大不了日后我还你个人情,根本没必要把朝廷引进来。”朱梓这时却再次狡辩道。
“晚了,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对陛下去说吧!”朱柏却是白了朱梓一眼道,现在他可不会再信对方的这些鬼话。
看到朱柏的表情,朱梓却丝毫没有气馁,只见他眨了眨眼随即又压低声音道:“老十一,其实我觉得你这次押送我进京十分的不明智!”
“你又有什么鬼话要说?”朱柏皱着眉头反问一句道。
“你的戒心太重了,这次我真的是为你好!”朱梓说到这里又观察了一下朱柏的脸色,随即再次道,“这几年你应该也感受到了,陛下登基后就一直看我们这些藩王不顺眼,听说他早就想削藩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我犯了错,你觉得陛下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你是你,我们是我们,我可没有在背后密谋着想要去截杀驸马李节!”朱柏却还是不信,当即再次反驳道。
“有区别吗,对于陛下来说,咱们都是手握兵权的藩王,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它人安睡,以陛下这几年积极进取的姿态,你觉得他会容忍你们这些人继续掌握兵权?”朱梓却再次忽悠道。
朱柏不傻,他当然知道朱允熥想要削藩的事,也知道朱梓说这些是为了离间自己和朱允熥的关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朱梓说的这些的确是实情,这次朱梓的事,很可能会成为朱允熥削藩的借口。
看到朱柏沉默不语,朱梓也是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即再次加把劲道:“老十一,你文武双全,无论哪方面都不比四哥他们差,可是你看四哥他们,一个个都被赶出大明境内,剩下的还有你和老十七,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你们吗?”
老十七是指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