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负义,当初如果不是姐夫你救了他一命,哪有他的今天?”朱允熥气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他也没想到幕后主使的人竟然是潭王朱梓。
李节看着气的来回走动的朱允熥也微微一笑道:“人心隔肚皮,谁也没想到潭王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现在证据确凿,但是潭王身边特殊,所以还是要陛下亲自决定。”
朱允熥听到这里也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虽然潭王犯了大罪,但对方毕竟是他的亲叔叔,当初老朱在世时,倒是可以处罚朱樉和朱棡这些亲王,但那是老子罚儿子,性质和朱允熥完全不同。
“把潭王的罪行诏告天下,将他立刻捉拿回京城问罪!”朱允熥最终一咬牙道,虽然朱梓是他的叔叔,但他显然站在李节这边,当初截杀李节的罪行绝不能放任。
“不妥!”没想到李节却摇头道。
“为什么不妥?”朱允熥闻言也是一愣问道。
“你想啊,当初太祖皇帝在世时,有人告潭王参与谋反,结果他差点自焚而死,由此可见,潭王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所以才会只敢在暗中搞事情,如果把他的罪名公开,说不定他又要搞出自焚这种事了,到时反而陷陛下于不义!”李节分析道。
有野心的人并一定都有胆量,朱梓就是其中的代表,而且历史的惯性也相当大,李节担心朱梓会走上原来的老路,到时没给他定罪,人家就自焚了,结果朱允熥这边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这倒也是,那就先不公布他的罪名,直接派人悄悄去长沙,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包围王府,将他抓到京城问罪!”朱允熥当即再次道。
“也不行!”李节再次摇头道。
“为什么?”朱允熥也有些无语,怎么自己做什么都不对?
“你想啊,潭王毕竟是亲王,又是陛下的亲叔叔,就算是派锦衣卫去,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把潭王抓起来,到时万一潭王趁人不备自杀而死,到时还是陛下这边被动。”
李节可不是危言耸听,比如就像另外一个自焚而亡的潭王朱柏来说,他被历史上的朱允炆第一个拿来开刀,操作方法就和朱允熥说的一模一样,先是派人化妆成商队,然后一举围住王府,结果朱柏在愤怒之下自焚而亡。
所以亲王的身份十分麻烦,哪怕是有罪,下面的人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甚至他们还有相当的自由,而且亲王的定罪必须由皇帝亲自审理,最后由宗人府来处置,刑部或大理寺根本没资格管亲王的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朱允熥这时也十分无奈的道。
“那倒不是,别人不敢抓亲王,但如果让亲王去抓亲王呢?”李节却狡黠的一笑道,这个问题他在回来的路上就考虑过了,所以也早有应对的办法。
“亲王抓亲王?”朱允熥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也一拍巴掌兴奋的道,“我知道了,姐夫你说的是湘王?”
“不错,就是湘王!”李节哈哈一笑道。
湘王相当的无辜,什么都没干,竟然还被潭王当做了挡箭牌,所以李节打算派人通知他,要知道湘王可是性如烈火,绝对不会对潭王留情。
“好办法,我这就给湘王写道圣旨,到时让人悄悄的给他送去,刚好荆州离长沙也不远,他去抓潭王也十分的方便!”朱允熥闻言也兴奋的道。
不过说到这里时,朱允熥却忽然眨了眨,犹豫了片刻再次道:“姐夫,潭王这次的事虽然出乎意料,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些地方上的藩王手握实权,难免会起其它的心思,现在朝廷强势,他们大部分人才不敢轻举妄动,但日后稍有放松,说不定就会重演当年八王之乱的旧事了。”
听到朱允熥重提削藩这件事,李节也露出沉吟的神色,当初朱允熥刚登基时,就起了削藩的心思,幸好被他劝住了,毕竟当时朱允熥根基不稳,如果急于削藩,说不定会走上朱允炆的老路。
不过现在时机却已经成熟,通过对外的战争,以及对内的改革,朱允熥已经将皇权牢牢的抓在手中,可以说现在朱允熥的威望就算比不上老朱,也相差无几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削藩也成了必选之项,毕竟国内有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在,身为皇帝肯定不安心,另外朱棣、朱樉这些实力最强的藩王,或自愿或被动都被赶出了大明,剩下的藩王已经好对付多了。
想到这里,李节也终于长出了口气,当即也看向朱允熥道:“陛下打算怎么动手?”
看到李节不再反对,朱允熥也是心中一喜,只见他站起来转身来到旁边的书架上,然后拿出一份小册子放在李节面前道:“姐夫你看看,这是我闲时无聊时写的东西,可能有些不太成熟,你帮我补充一下!”
李节打开册子看了一下,结果发现这是一份关于削藩的计划,而且上面的字迹有新有旧,还有不少涂改的痕迹,显然是朱允熥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时间去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