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尚书,您这可能是问错人了,我对阶梯田税之事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恐怕也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李节直接装糊涂道,老朱之前可是下过封口令的,虽然现在宣布了,但该保密的还是要保密。
看到李节说不知道,詹徽心中也是十分无语,他敢肯定,这么大的事情,李节事先肯定知道,甚至说不定还参与过计划的制定,所以李节说不知道他根本不信。
“驸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朽这次前来也是诚心请教,还望驸马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给老朽指点一二啊!”只见詹徽这时站起来向李节行了一礼道。
看到对方竟然打起了感情牌,李节也十分无语,说实话,他和詹徽虽然算是熟人,但平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顶多就是比点头之交深一点,其它的真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现在对方以老卖老,硬说两人有交情,李节也没不能当场撕破脸。
“咳,詹尚书您言重了,快快请坐!”李节这时也站起来将对方扶着重新坐下,然后这才再次道,“詹尚书,您一直问阶梯田税的事,不过我也十分好奇,您对阶梯田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看到李节不再回避问题,詹徽也是心中一喜,不过李节问出的这句话却十分犀利,按理说詹徽身为大臣,他自然要支持老朱的决定,更何况阶梯田税本来就是一件一举多得的良政,可是从詹徽自身的利益来看,阶梯田税对他的影响却是极大。
詹徽是婺源人,而且他家可是官宦世家,他父亲名叫詹同,一生的经历也十分传奇,詹同曾经做过元朝的学正,后来又曾经在陈友谅手下效力,最后才投靠老朱,因为学问好,结果受到老朱的重用,最后也做到了吏部尚书的职位,詹徽其实是接了他父亲的位子,一门出了两个尚书,在朝中也是一桩佳话。
詹家本来就是婺源的大族,再加上詹家父子两任尚书,家族也大受裨益,据说婺源那边的田地,近半都与詹家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如果日后阶梯田税推广开来,恐怕詹家也只能卖地求生,否则光是每年的田税都能让他们赔死。
“这个……”只见詹徽也是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节倒是不急,只见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品着茶,等着看詹徽的选择,不过詹徽能露出犹豫的神色,这说明他还是能分清公与私的,这点倒是出乎李节的意料,他本以为像詹徽这种精于算计的人,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身的利益,现在看来自己倒是小瞧对方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詹徽终于抬起头,面色诚恳的说道:“我知道驸马的意思,不过说来惭愧,老朽家中族人众多,需要大量的土地供养,所以家中也置办了不少的田地,这次的阶梯田税若是推广开来,我们家中肯定也会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时,只见詹徽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身为大明的官员,老朽也知道阶梯田税若是实话,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举数得,甚至可以解决困扰历朝历代的土地兼并问题,所以老朽现在也颇为矛盾啊!”
詹徽说到最后也长叹一声,这让李节也更加惊讶,没想到詹徽竟然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这让他对这个老头也再次高看了几分,能在自己面前承认有私心,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举动。
“詹尚书,既然您都这么清楚阶梯田税的重要性,而且您又在陛下身边侍奉多年,自然比我更清楚陛下的脾气,以您对陛下的了解,接下来的事情还用我说吗?”李节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道。
李节的话也让詹徽全身一震,之前他只顾着纠结这件事的得失,现在也终于被李节点醒,的确,以老朱的脾气,阶梯田税肯定会向全国推广,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已,更何况这次还是由太子殿下亲自掌管这件事,由此可知陛下对这件事的重视。
“老朽明白了,只是老朽还是想再请教一下,以驸马之见,我们这些人接下来该怎么办?”詹徽再次站起身向李节行了一礼道。
“我舅舅您认识吧?”李节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笑着问道。
“义惠侯我当然认识!”詹徽愣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李节会在这时提到刘英?
“当初陛下双亲蒙难,幸亏我外公送给陛下一块墓地,那时我外公就是凤阳当的一个小地主,后来我舅舅得陛下恩赐成为侯爷,刘家也算是因此而光宗耀祖,我舅舅是个十分念旧的人,他觉得自家是以土地发家,做人不能忘本,于是后来也大肆购买土地,凤阳城外有上万亩田地,都是他们刘家的。”
李节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前段时间我劝舅舅,让他把刘家的土地该卖的都卖了,卖不掉的,就低价处理给刘家的族人,也算是落个好名声,至于卖地得到的钱财,则可以在京城置办一些产业,特别是住宅、商铺,哪怕是南城的荒地也可以下手,因为只要大明朝还在,京城的地价就不可能下跌!”
詹徽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