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地奔跑。
身后呼呼的风声在追着他。
他跑了挺远,绕进另一座山背。只要再从这里绕过去,他就可以回归标记路线返回,然后寻找机会制造逃跑后死亡的假象,再脱离战场。
军情重要,劳队他们肯定不会来追我
“我去你嘛的。”一个高大的身影,或者说负刀的轮廓,站在山谷隘口高处等他,说:“我去你嘛的,刘世亨。”
“堂堂?”刘世亨停下来,身体僵在那里,讪笑说:“你早发现了啊?”
“你说呢?”贺堂堂发现了,在刘世亨背景还在坡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没有当场叫破,而是追出来这么远是因为他如果当时直接叫破,刘世亨就确定是逃兵了,等待他的就是军法。
“跟我回去,就当咱俩出来尿尿聊天了。”他有些恼火地接着说道。
刘世亨没动,“我不。”
铿,贺堂堂抽刀。
“不用吓唬我,你下不了手的我也不会跟你回去。”刘世亨说。
“呵呵”,贺堂堂笑一下,说:“不砍你,打晕就好了,我扛你回去。”
说着,他拎刀走过来,手腕一转翻到刀面。
“”刘世亨看着他走到面前,先笑起来突然变成哭,龇牙咧嘴,五官互相挤着,哭得很丑,像一条虫子,“你留我干嘛啊?你把我留下来,有什么用吗?啊?”
贺堂堂愣住一下。因为确实是没什么用啊。
“我留在蔚蓝真的没用啊,真的没用。要不是遇到青子,像我这种废物垃圾就是炮灰,炮灰你懂吗?唰,挥一下就没了,早就没了要是在别的小队,我也早该因为临阵退缩,被军法从事了。”
贺堂堂还是没吱声。
刘世亨顾自继续说:“我要是青子,吴恤”
“你是也没用,给你他们的天分也没用,因为他们天赋再好,也是一次次用命在拼。”贺堂堂的语气笃定,说:“你怎么不想想瘟鸡呢?”
刘世亨沉默了一下,“是,我服瘟鸡可是我就不是他啊,不行吗?我就是怕死,不行吗?你们难道不是一直都知道?青子不知道吗?”
“知道,可是青子也没嫌弃过你。”
“是。所以我除了被照顾,浪费青子源能块,我什么都没干所以你们非留下我干嘛?这次的情况特殊,我跑又不会牵连谁所以你别告诉他们啊,别告诉青子,别告诉瘟鸡”
贺堂堂眉头皱起来,思索着。
“你让我走吧,堂堂。就当我死了,就当你们本来就没有我这个兄弟。”刘世亨双膝一软,“我求你了,堂堂,我求你。”
贺堂堂避开了,闪到一旁。
刘世亨跪在地上哭泣。
突然,他感觉背后有动静。“吭啷”,他的死铁战刀被贺堂堂拔出来了,而后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这把刀是刘世亨的,但是它曾经被张道安借走过,砍过大尖,不止一具。张道安牺牲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它。
“离开战场钱,记得把这把刀,留在有蔚蓝战友能看到的地方。”贺堂堂把所有逻辑捋了一遍做了决定,最后背着身问:“你自己能出去?”
正握了刀往前走的刘世亨,猛地整个人僵住一下。
“嗯。”他点头。
贺堂堂不再说话了,也没有转身道别。
刘世亨也不敢回头,一直到他离开山谷,找到自己留下的标记,独自走进荒原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