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本来有机会挽回颓势,如果他能在黄巾出城追击的时候,带着三千西凉铁骑反戈一击,没准可以带领着溃败的官军反杀进城里。
毕竟官军虽败,并不是他们战力不行,而是人少打人多,又是攻城战,导致他们不愿意做这样无谓的伤亡。
但董卓暴怒之下,命令西凉骑兵对自己的阵型发动冲锋,导致西凉骑兵深陷自己人的泥潭。
如此一来,他再想组织攻势已经来不及,身边逃跑的士兵无法让西凉骑兵组成冲锋的阵列。再加上黄巾追兵已经靠近,想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已经很难了。
所以当董卓发现黄巾杀出了城,大吼着命令士兵不许逃跑,原地留下反击的时候,他已经连自己手下的西凉骑兵都没法控制住。
“给我回来,列阵,杀敌!”
董卓还在咆哮。
战场上一片兵荒马乱,官军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兵败如山倒,个人的力量在溃败的大军当中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见到这一幕,董卓的部将徐荣苦苦劝道:“将军,走吧,士兵已无战心,还是收拢残兵,来日再战。”
董卓浑身都在发抖,他不是在激动,而是在害怕,他怕已经没有来日再战的机会。
可是强令攻城后,伤亡太大,损失了数位素有威望的中层军官,大量基层士兵也伤亡极大。
卢植给他留下的三万多人,加上他自己带来的一万多人,总共四万多人马,连日攻城已经折损接近一万,现在毫无功绩,甚至眼看就要打败仗,朝廷不会放过他。
“走!”
但此时黄巾追兵已经越来越近,周围的士兵也越来越少,董卓就算再恨,也只能咬牙忍住。
远处的刘备被护卫七手八脚地抬着跑,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鲜血不断从伤口溢出来,他的脸色发白,感觉自己的右肩膀使不出力气。
“大哥,你感觉如何?”关羽不时回头去看后方的追兵,他们有马,不过攻城战马匹没有用,所以全放在了营寨里。
“敌人追兵到哪了?”
刘备忍着疼痛询问。
“一箭外。”
“先回营寨,准备反攻。”
“可是你的伤势。”
“不能跑,二弟,你必须带领士兵结寨防御,如果大败的话,朝廷会怪罪下来。”
“明白。”
关羽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他们四兄弟的官位来之不易,全靠战场舍身忘死的拼杀才有了今日,如果这一仗打成溃败,连营寨都守不下来,董卓虽然占主要责任,但他们这些军中将领也得受罚。
荒野上的人潮像是草原上被驱赶的羊群般亡命奔跑,尘土飞扬,凌厉的北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沙土。
官军攻城一个多时辰,死伤惨重,体力也消耗极大。明明离营寨不过二三里地,他们却感觉像是很远很远。万幸的是黄巾军人数太多,城门狭窄,没办法一次性通过十多万大军,因此张宝的追击速度也不算太快。
等到官军跑回营寨的时候,黄巾军的大部队离着营寨还有一箭的距离,勉勉强强足够董卓收拢士兵,将营寨的大门关上,等待黄巾军的攻击。
张宝骑在马上,他知道此时正是进攻的好时候,趁着官军疲于奔命,自己人马士气正旺,说不好就可以将董卓尽数歼灭,于是高举长槊,没有任何犹豫地大喝道:“杀!”
“杀!”
身后数万黄巾健儿轰然回应,声如洪雷,从高空俯瞰,十余万的黄色头巾组成的海洋如倾泻的黄河泛滥,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张宝继续向前冲锋,汹涌澎湃地像是要吞噬前方所有的一切。
董卓三步并作两步爬到了营寨的望台上,大喊着:“弓箭手呢,弓箭手在哪里?”
副将宗员留守大营,他万没想到官军气势汹汹地攻城居然打成了溃败,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急匆匆跑过来道:“董将军,现在士兵溃散,弓箭手还没有集齐。”
“那就把人全都叫上来,给我守住大营!”董卓吃人般的目光朝着宗员咆哮,吐沫星子都快喷到宗员的脸上。
宗员也是老将,和卢植打的时候连番胜仗,在军中备受尊敬。结果换了董卓,不仅对他毫无敬意,甚至还打了败仗,让宗员无比气愤,差点发作。
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再不整顿士兵,这里的人谁都别想活,宗员冷冷看了董卓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下了望台去召集士兵防守。
万幸的是营中还有数千士兵留守,这些士兵休息充沛,并没有体力不足方面的问题,被宗员与各校尉快速集结,急匆匆赶到了营寨后方的台阶上,用来抵御黄巾的攻击。
他们人才刚上来,乌压压的黄巾士兵如潮水般涌来。营寨不比城楼,木质的栅栏高不过一丈二,大概三米多,人站在下面用兵器往上面探,就能碰到栅栏顶。而且论起栅栏的厚度和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