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安和谭飞、雷开山俯身执礼后悄然退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种认亲的场面看了后,容易瞎眼,还是早点避开的好。
不做死就不会死!
“舅舅,我可算找见你了”
邱林抱着洪应的大腿嚎啕大哭。
“起来,如此成何体统!”
洪应看着外甥哭成这个样子,哪怕他是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心也不禁跟着软了下来,就连斥责都是小声的。
“舅舅”
邱林哽咽着蹲坐在地上,抱着洪应大腿,依然不肯撒手,好像洪应会立马跑似得。
“行了,”
洪应突然表现得像个慌张的小姑娘,左右瞧了瞧后,蹲下身来,和颜悦色的道,“小林子,舅舅在这里,万事有我替你做主,起来说话吧。”
看着自己的外甥,姐姐的亲儿子,哭的泣不成声,这一刻,他的心是真正的化了。
他出生在冀州一个贫苦家庭。
父亲早逝,是母亲和姐姐一手把他拉扯他们兄弟姐妹。
姐姐整日把他抱在怀里,哪怕是收麦子,眼睛也一刻不离开。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九岁的时候,他就明白,做太监是他唯一的出路。
要不然只能饿死。
他瞒着家里人,就这样跟着同乡的表舅进了宫。
直到现在,他还能记得他走的那一天,姐姐站在空旷的满是干裂的土地上,绝望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躲在草堆里,哭泣着,没敢应声。
所以,关于童年的所有记忆,几乎都是姐姐。
那个可怜的,卑微的母亲的形象反而越来越淡。
十年前,得了母亲死了的消息,和王爷开恩,允许他返乡,站在母亲的坟前,他虽然很悲伤,可也没有掉下来一滴眼泪。
反而对着衣衫褴褛的姐姐,茫然大哭。
承蒙舅舅帮助,他担当起了照顾和王爷的重任。
没有他的舅舅,就没有他的今天。
对于这个表舅舅,他是铭感于心。
所以,和王爷说要遣散宫人,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舅舅怎么办。
至于别人,关他屁事!
“舅舅”
邱林用用包了浆的衣袖重重的擦把了一下脸,“娘他”
洪应赶忙道,“姐姐他怎么了?”
邱林道,“娘病了,要死了。”
洪应腾的站起来,急匆匆的道,“那人在哪里?”
邱林见洪应发火,也不再哭,赶忙道,“在城外的庙里呢,二丫头照顾着呢!”
“混账东西!”
看着一副穷酸样子的外甥,洪应气的咬牙切齿!
他这些年的体己银子,基本全都给了兄弟姐妹!
不说豪富,起码算是不愁吃喝了!
怎么还是如此潦倒呢!
毫无疑问,大概是他这个外甥又去赌了,牵连到了家里。
“舅舅!”
挨了舅舅一脚,邱林虽然疼痛,反而不敢哭了。
“来人!”
“总管!”
雷开山腾的从院墙外跳进来,拱手道,“您老尽管吩咐!”
“把胡郎中请过来。”
这个时候,洪应也不管规矩不规矩,直奔城外而去。
雷开山紧跟着越墙而出。
只留下邱林一个人原地发呆。
“兄弟,你真是运气啊!”
谭飞很是感慨!
这种一点功夫都无的赌鬼,居然没被总管给踢死,真的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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