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道,“该回去的时候还是要回去的。”
两世为人,能让他牵挂的不多。
老娘和妹妹大概是最让他牵肠挂肚的了。
“奴婢明白。”
明月站在林逸身后,洁白的面颊在月光底下闪闪发光。
百无聊赖中,林逸又信步走到了洪应的房门口。
大门紧闭,屋里漆黑一片。
林逸掀开台阶的木质餐盒,里面的饭食还在那放着,未曾动过。
“凉了,”
林逸又忘了一眼厢房,对身后的明月道,“对厨房说一声,安排人来守着,让他吃热一点的东西。”
明月应了好,转身就走了。
小喜子不知不觉中从黑暗里钻出来,紧随在林逸的身后,直到林逸进屋歇息,才再次回到洪应的厢房外。
白云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正是一天的正午。
连本地人都不敢在这个时辰轻易出门,更别提外地来的客商了,他们早就听闻过这太阳的厉害,一旦中暑,说不准就能送了命。
他们轻易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但是这一天不一样。
白云城的青壮从布政司衙门开始,排了足有半里地,其中还有不少躲在河里或者阴凉底下的。
布政司衙门正在登记募兵。
好长时间没吃过肉的,现在一到晚眼睛就冒绿光。
听说进了民兵队有肉吃,而且遇到打仗,还有钱赚,许多人早早地就赶了过来。
虽然是强制兵役,但是进民兵队也是有要求的,不是想进就能进。
首先,有功夫的优先,其次是检查身体,无病无残疾的才能进。
检查通过的,拿了木牌欢天喜地,没通过的,垂头丧气。
这让过来瞧热闹的客商纳罕不已。
这三和果然与别处不一样,居然还有争着当兵的!
而且,其中居然还有女子。
女子不做强制要求,全凭自愿,但是也都抢着来!
实在令他们想不到。
在别处,为了躲徭役、兵役,恨不得举家搬迁,躲进深山之中!
满脸大汗的将屠户也挤在人群中,一边抹汗,一边骂道,“顶你个肺啊!
挤什么挤!
不能慢慢来啊!”
还没拿到三和户贴,只能在边树荫底下瞧热闹的猪肉荣一脸鄙夷的道,“你不知道啊?
这民兵的名额是有限的!
招满一万人就不招了。
脚快有,脚慢无。”
“要你说!”
将屠户要不是考虑打不过猪肉荣,非去拼了不可。
什么仇什么怨,天天针对他!
他现在就急切的盼着自己闺女将桢赶紧入了四品。
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自己!
“都不要挤,好好排队,还没轮到的,就先到一边休息着。”
刚刚晋升为卫所总教头的孙邑,此刻意气风发,带着四名捕快,维持次序,看到有不顺眼的,还走前去,训斥两句。
没人敢反驳一句,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但是,听他安排的却不多,大家依然不顾炎热,拥挤在长长的队伍里。
无论如何,这种在民兵队里蹭吃蹭喝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至于所谓的“忠诚”、“保卫三和”之类的理想,不存在的。
他们又不傻!
三和的大船在这日也恰好回来了,是梁家和胡家的,统共有十一艘,成箱成箱的南洋货物从船下来。
船的水手听说三和在募兵,还是强制性的,各个愁眉苦脸。
他们在船一个月挣得可不少!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去民兵队浪费光阴。
这一次,善琦却是通情达理,直接表明船水手不需要参加募兵,做这种决定,他都不需要找林逸商量。
毕竟三和的船税、引票拍卖、商税,是布政司的主要收入来源。
水手没了,大船就成了摆设,继而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和的赋税就失了来源。
林逸站在岸边,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大船、小船,皱眉道,“田世友还没有回来吗?”
他有点后悔让田世友帮着雍王运兵去雍州了。
可惜没有早点知道黄四方是雍王的人。
齐鹏摇头道,“我在田世友身边没有伙计,自然也得不到消息。”
这也是这位和王爷的要求,不得在他的身边安插人。
林逸道,“那就在岸多盯着吧。”
齐鹏点头应是。
王庆邦匆匆跑过来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陈心洛飞鸽传书回来,阿育国在集结大军。”
“倒霉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林逸叹气道,“还有呢?”
“大概有三万众!”
王庆邦愁眉苦脸道,“就不知道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