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龙河之上。
“徐魂将,他们回来了。”不大不小的冰屋之中,荣阳手执雪魂幡,伫立在徐风华的身后,他稍稍低垂着头,恭敬开口。
雪魂幡是雪燃军给荣阳配置的,当然了,龙河上这几座大小不一的冰屋,也是为了荣阳和其他立岗战士建造的。
如果是徐风华孤身伫立于此,她并不需要庇护所。
相反,徐风华会执意沐浴在狂风暴雪之中。
对于常人而言,这冰封千里的龙河之上就是一座寒冰炼狱,风雪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人们的肉体、摧残着人们的心神。
但是对于徐风华而言,狂风暴雪不过是让她保持清醒的手段。
听着儿子的话语,徐风华仰头看向了寒冰屋顶。
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规矩了些。
尽管冰屋中只有母子二人,但在执行任务的状态下,荣阳依旧规规矩矩的称呼母亲为“徐魂将”。
平日里不会多言的徐风华,今天却表现不同。
可能是因为心情很不错吧,她的眼中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有淘淘在的时候,你才会跟着他一起叫我妈妈?”
荣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同样缺少母爱的他,成长的过程中,也是在教科书中阅读的母亲的事迹。
而当他有实力、有资格再次见到母亲时,仰望的是一个国度的英雄,是魂武世界里至高无上的神。
距离感,不是一顿饺子就能吃回来的。
荣阳没有荣陶陶那撒泼耍赖的本事,从小到大,学校教师与书籍的教导,社会和部队文化的影响,让荣阳对徐风华的尊敬远远大于爱。
说句难听点的,抽象的思念可能都多过于爱。
莫说魂将家庭,就说是普通家庭,母亲在孩子幼时离去,在孩子27、8岁突然归来,与孩子日夜相处、共事
爱?
毫无疑问的是,荣阳的内心是惶恐的。
显然,荣阳用他的“规矩”,找到了与魂将母亲相处、共事的方式,即便是徐风华从始至终都未对他有任何要求。
“呖”
伴随着一道悠扬美妙的鸟鸣声由远至近,徐风华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显。
当她向冰屋门口望去的那一刻,一个身材高瘦、头顶着乱糟糟天然卷儿的男孩走了进来。
瘦,是徐风华对荣陶陶的第一印象。
与几个月前相比,荣陶陶瘦了不止一星半点,不只是殚精竭虑,更跟营养不良有直接关系。
毕竟,荣陶陶哪怕是心思再乱,他永远都有胃口,唯一能让他瘦成这幅熊样的,只可能是吃的太差了。
荣陶陶具体瘦到什么样?
一句话:都快瘦成陆芒了,整个就一麻杆爱豆
视线中,那单手拾着莲花骨朵的荣陶陶,大步上前,二话不说,给了徐风华一个大大的熊抱。
“慢点,慢点。”徐风华轻声说着,对这一切早有准备。
她也不再只是眼中含笑,薄唇也稍稍有了些弧度,一手轻轻揉顺着小儿子的背脊。
如此温情时刻,徐风华却感觉孩子环绕的手臂越来越紧,他那瘦弱的身体里,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徐风华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荣阳却是心中一惊,他清楚的意识到弟弟此刻的情绪不正常!
那是一种囚禁的欲望么?
不清楚,但起码是控制、占有!
荣阳甚至觉得,荣陶陶现在就想把徐风华从这龙河畔上接走,带回属于他的世界里。
“淘淘!”荣阳急忙开口,口中的话语与脑海中的精神交流同步,力求第一时间让荣陶陶清醒过来,“情绪,淘淘!注意一下!”
果不其然,荣陶陶的身体微微一僵,那极具目的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暗淡,似乎又回到了现实。
执念与能力不平等,这的确是一个人痛苦的根源。
他想接她回家,但想法再强烈又能怎么样呢?他还不够资格,他做得还不够多
蓦的,荣陶陶的身影突然一闪,三两次闪烁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风华的心态一直没有变化,对于孩子的举动,她一向都很包容。
只不过是小儿子一直给她包容的机会,让她有作为母亲的存在感,而大儿子从来不需要她的包容,一直做得很好。
徐风华那看似空空荡荡的怀中,实则有一具身体,她也感觉到孩子的手臂松开,似乎是放弃了心中的念想。
徐风华轻声提点道:“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嗯。”荣陶陶向后退开数步,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说狱莲的情绪让荣陶陶稍显放肆的话,那么隐莲的情绪则让他在此刻无比的克制。
当荣陶陶身影再出现的时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