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呜,呜呜”
张欢的哭声越来越小,显然,霜寂发挥了巨大的功效,这个又哭又闹的病人,也渐渐安稳了下去。
高庆臣有些不知所措,半个月以来,他时常来看病人,平日里张欢都没什么反应,而在今天,就在张欢醒来的那短短一刻间,似乎有了些理智?
清醒与否暂且不提,起码张欢的大脑有了些思考的能力,误认为自己已经死亡,见到了记忆深处的老团长。
只是这样的理智并未存留太长时间,安静下来的张欢,泪眼婆娑,默默的看着棚顶的兽皮,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何天问轻声道:“看来他知道自己是谁。他口中的张队,应该就是张经年吧。”
高庆臣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张欢的哭喊声还萦绕耳旁,听得人心酸不已
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
对不起,我没能活着离开。
我见到老团长了,他来接我了。
我来见你了,张队,我来见你了
荣陶陶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何天问所言不假,在张欢的内心深处,他应该知道自己是谁。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向张经年队长道歉。
他为什么哭泣着道歉?张经年队长又给了他怎样的任务?
是活下去么?
还是活着离开帝国?
应该都有吧,在张欢哭喊的只言片语之中,足够人们推测出一些讯息了。
一时间,荣陶陶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在帝国的阴暗牢狱中,那被严刑拷打的青山军张经年,最终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最后的最后,张经年给了年轻的士兵一个任务,也是他生命里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
这就是张欢被折磨到体无完肤,却依旧努力生存下来的原因么?
一个任务,一个信念。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荣陶陶意识到,张欢在疯疯癫癫的状态之下,为什么执意自称为张经年。
也许是张经年死前说了什么吧,也许是张欢想要带着队长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漫长的十数年囚禁岁月里,那阴暗的帝国牢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晓。
但是短短的三言两语,已经让荣陶陶撑不下去了。
妈的
荣陶陶转过身,掀开营帐帘,闷头走了出去。
不是他不想安慰高庆臣,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安慰任何人了,他的情绪就快要爆炸了
“冷静些,淘淘。”蓦的,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出现在了荣陶陶的身侧,一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阳阳哥的声音依旧那样温润,动作也是那样的温柔,只可惜,虚幻线条的他,并不能给荣陶陶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一刻,一个隐形的手掌,穿过了世人看不见的、由荣阳构成的虚幻线条,实打实的按在了荣陶陶的肩膀上。
两个人,一个虚幻、一个隐形。
皆是世人不可见的状态,却是一左一右,纷纷揽着荣陶陶的肩膀,安抚着这个低头行走的青年。
何天问的话语声来自耳畔,而非脑海之中。
“现在吧,淘淘,是时候了。”何天问似乎也知道不会得到荣陶陶的回应,继续说道,“攻心为上。
如果你认可,我就去面见帝国统领锦玉妖,向她摊牌,招揽她加入我们的团队。
当然,你的形象早已经在帝国传开,也在高层将领的心中根深蒂固、威慑力极大。
如果你能拿着狱莲亲自去见她,效果会更好,更有利于我们完成任务。”
何天问的手掌稍稍紧握:“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淘淘。这样自上而下的招降,会避免战争,也会挽救无数生灵。”
何天问话锋一转,突然询问道:“你需要我的莲花么,淘淘?”
“为什么?”
何天问:“因为那可以确保你的生命安全,不仅让你面见锦玉妖有保障,也能让我们兵不血刃的拿下帝国统治层。
你拥有狱莲,甚至能收纳八千兵马,你完全可以携带狱莲潜入大殿之上,召唤将士们,将大殿中的魂兽统领们一网打尽。
降将,收押再议。
不降之将就地斩杀,以绝后患。
我的莲花瓣在你的手中,远比在我手中更有用。”
荣陶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空荡荡的身侧:“莲花是你的仰仗,是你安身立命之本。”
“不。”何天问笑了笑,“我之所以成为我,是因为我的坚持、我的信仰,而非其他任何人、任何物。
四十万帝国人,数万部落村民,八千人族将士
无论我们如何强势,伤亡也绝对无法避免。但是这场战斗,我们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只要你拿下了锦玉妖,控制住帝国统治层。
不仅是这个帝国,还有下一个,下下个帝国。
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