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新鲜的尸首?!
至于刚刚跳出来的那个方木盒子,吴良已经搞清了它的本质,那其实是一个轿子,东汉时期应该叫做肩舆。
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这个轿子前后可供轿夫上肩的两根木杠已经折断。
虽然旁边并未看到折断的木杠,但断口处却能够看到明显的不规则断裂痕迹,这显然不是工艺的问题,而是这个轿子此前遭受了暴力损坏的结果。
再结合轿子上的绣有“喜”字的红色帘子,以及尸首身上所穿的红色衣物。
吴良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喜轿,而那具尸首则应该是乘坐轿子的新娘
另外通过此前观察到的种种细节表明,这喜轿与其中的尸首肯定都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产物,而是东汉末年,也就是近期的产物。
可近期的产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相对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这里面最近来过活人,将喜轿与新娘的尸首留在了这里,可能是为了配,也可能是某些歹人为了毁尸灭迹所为。
但吴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首先,他此前进入这里的那条通道肯定不可能通过一个这种规格的喜轿,就算能够通过,想要走下刚才那个巨大的斜坡运到这里,也同样极其困难,除非这个地方还有另外的进出口,只是吴良还没有发现罢了
其次,这具尸首的状态不太符合配的规矩,这年头配得起的基本上都是家道殷实的士族门阀。
就像曹老板的天才儿子曹冲死后,曹老板就给他配了一门。
因此此时的还是颇有一些讲究的,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断然不可能将新娘扔到这种地方任其腐烂,最起码也要入土为安才是
再次,若是歹人毁尸灭迹就更不必这么麻烦了。
这年头到处都在大把大把的死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又或是一把火烧了,哪怕仍在官道上府衙的人也未必会去追查。
况且这时候又没有后世那些厉害的追凶手段,基本上只要将死者的脸毁去,就已经很难验明死者的身份了,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大劲,花这么多心思?
思索着这些的同时。
“卧槽?!”
吴良侧了下身子,然后便瞬间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头皮发麻起来。
因为这一刻他蓦然发现,除了眼前这个轿子之外,身后的岩壁下面竟还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几十口类似规格的轿子!
这些轿子损坏的程度各有不同,摆放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但轿子左右两边的两个窗口上面,都挂着几乎绣有“喜”字的红色帘子!
而这些轿子里面,有的已经空空如也,有的则同样躺着或是坐着一具身穿红衣的尸首。
吴良猛地想到了后世盗墓小说中出现过的一句顺口溜:“红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不是吴良喜欢胡思乱想吓唬自己。
否则此前他又怎敢冒险进入那些光怪陆离的陵墓,可就算是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地方忽然看到这么多喜庆的红色,如此巨大的反差本身就充满了惊悚气息,想做到不胡思乱想都十分困难,更何况他现在连个伴儿都没有,惊悚感自是加倍。
而且,量变产生质变。
如此之多的喜轿与新娘尸首,已经令这件事变得极不寻常,绝对不可能是配或是歹人毁尸灭迹那么简单
“难道河神娶的那些新娘?”
吴良忽然想起了此前船夫说起过的事情。
每逢干旱时节,山都城便会组织百姓选取一名妙龄少女为河神娶亲,使用这种愚昧的方式祈求河神赐雨。
倘若河神“娶”走的新娘最终都聚集到了这里,倒是有可能形成这样的规模。
只不过吴良此前一直先入为主的将所谓的“河神”当做一种体型巨大的残暴生物,认为那些可怜的“新娘”一旦被投入河中便会成为“河神”的食物,就算没有被当做食物恐怕也会顺着外面的沧浪河漂流而下,根本不可能聚集起来。
再加上斜坡上面的那条暗河与外面的沧浪河水位相差巨大,吴良判断两者根本不可能相通,因此更加就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
吴良早已发现,斜坡下面也有一条不小的暗河。
方才他不慎从斜坡上滑落下来,感觉斜坡上下的垂直距离差不多也得有个百米之高的样子,那么下面的这条暗河就有可能与外面的沧浪河想通了。
若是如此
吴良忽然又对“河神”忌惮了几分。
这是不是说明,“河神”并没有他此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或许已经拥有了一定程度的智慧,正是它将这些“新娘”运到这里来的?
也就是说。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极有可能便是“河神”的巢穴?!
吴良四下打量了一下,此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