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即将落山,公爵阿马德乌斯的传令兵从手拿铁锹浑身沾满泥土的士兵中挤过,来到了正有说有笑的男爵西蒙和男爵温特面前,说是公爵大人邀请两位去他的帐篷里喝酒。
西蒙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除了酒鬼男爵勒梅特,谁会真正相信这仅仅是去喝酒的呢?
在传令兵的带路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公爵的帐篷门口。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帐篷旁边负责准备晚餐的厨师才刚刚将剥了皮的小羔羊串铁钎,杂役费力地在熄灭的营火堆旁打着火石。既然没有任何配菜,喝酒未免会显得太寡淡无聊了。
帐篷门口的公爵卫兵礼貌地请西蒙和温特摘下佩剑,放在门口的木头武器架,随后拉开了帐篷门帘。
一切都还顺利吗?公爵阿马德乌斯右手握着酒杯,放松地躺在他那铺了狼皮软塌塌的靠背椅。
他面前的长条搁板桌放着两个银酒杯,桌子面前整齐地摆着两张木椅。看来这都是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的。
是的,我的领主。西蒙简短地答道。他不知道公爵只是在简单地问好,还是话中有话。
穿着红蓝拼色紧身袍的仆从为西蒙和温特拉开了椅子,随后取来了一壶红酒,满了两个男爵的酒杯。
自从喝过自己领地经过改良后酿出的甜果酒后,说实话,西蒙对公爵窖藏的等红酒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他没着急动杯,而是看向了公爵。
我注意到了两位手下的士兵正在挖掘陷阱。阿马德乌斯的语气像是在漫不经心地闲聊。
没错,为了应对马扎尔人的进攻。西蒙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小饮了一口,他觉得这酒酸过头了。当他吞下酒液,一股说不来的苦涩赶走了酸甜,占领了他的口腔。
可以和我讲讲你将如何用这些陷阱吗?
西蒙咂了咂嘴,放松了下来,将自己和温特讨论后的方案告诉了阿马德乌斯。
如果训练得当,收割马扎尔人的性命比在麦田里割麦子还容易。阿马德乌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西蒙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他挺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感觉的,难道有话直说不好吗?
不过现在,你的陷阱没让马扎尔人恐惧,反而让我们的士兵心生恐惧了。公爵继续说了下去。
西蒙皱了皱眉头,一旁的温特也是有些吃惊。作为公爵的间谍总管,他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明白,西蒙有些吃惊,为什么自己人会对他用来对付马扎尔人的陷阱心生恐惧,这实在是令人费解,这陷阱只是用来对付马扎尔人的,我想他们没有理由恐惧。
如果有人给这些乌合之众们一个理由呢?
西蒙愣了一下,朗格那可憎的面孔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他握紧了拳头,很快又松开了他现在只是猜测这是朗格干的,并没有证据。他绝不希望朗格会在如此事关生死的节骨眼暗中使坏。
是不是有人在军营里造谣?男爵温特有些压制着火气说道。
你猜的没错。我想,你们白天的时候基本都在陷阱旁边监督士兵挖坑,树林间的流言蜚语肯定是传不到你们的耳朵里去的。
听到这话,温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西蒙不知道他正处于什么情绪下,也许是尴尬?或者是难堪?
男爵温特身为公爵间谍总管,居然有朝一日反过来被人在暗中下套造谣诋毁声誉,这件事传出去不被人笑话可真难。温特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谁,他一定要让幕后那个该死的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西蒙的脸阴沉得有些可怕,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朗
格能干出这样的坏事:朗……他们造谣了些什么?
哈,一些只有愚昧农民才会信的可笑话术。不过可惜的是,我们的军队大部分都是由愚昧的农民组成的。公爵阿马德乌斯摇了摇头。至少现在,西蒙看得出来公爵还没有听信那些谣言。
西蒙侧头看了看男爵温特,他正低着头思索着些什么。而公爵阿马德乌斯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传令兵和我提起的,我让他去指认向他造谣的人,过程出乎意料地简短,哪里有三五成群的士兵聚在一起聊天,哪里就大概率有传播谣言的人,经过一个又一个士兵的指认,最后,我当场抓到了一个叫汉斯的男人,哈,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在讲故事时还挺神秘主义的。
那么,这个叫汉斯的家伙是谁的手下?温特比西蒙先一步问出了口,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公爵的眼睛,等待他揭晓最后的答案。
我的人招待了汉斯一番,他是个硬骨头,坚称自己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流浪剑客。所以,我想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们,特别是温特,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让他回忆起自己到底是谁。阿马德乌斯笑得有些残忍,他对刑讯的艺术一无所知,他厌倦了汉斯嘴里的那套一成不变用来敷衍人的辩解。
我们会的,西蒙一口气将酒喝下肚,对于这种被魔鬼附身,背叛王国背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