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渡船由于没有装载什么货物,此时正跟随着莱茵河水的涟漪而上下起伏,这让有些晕船的的詹姆斯神父脸色苍白,他可不是一个熟水性的人。
“我上次坐船还是几十年前呢,那次从英格兰到大陆的海渡差点让我把肠子都给吐出来了!”詹姆斯神父似乎想要转移注意力缓解他的眩晕,自嘲地对着旁边的水手说道。
水手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他的皮肤被晒得红里透黑,手上密密麻麻的疤痕看上去很有来头,一看就是常年四季在海上讨生活的硬汉。他调侃地看着詹姆斯神父说道:“旱鸭子可是无法击败维京人的!”
詹姆斯神父知道,老水手是在调侃英格兰人在与维京人抗争的早期吃了没有海军的大亏。
自从阿尔弗雷德国王卓有先见地组建了一支属于盎格鲁撒克逊人自己的舰队后,维京人就再难像以前一样从英格兰南部各个河流的入海口不费吹灰之力地长驱直入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西蒙私兵全副武装地上了船,有了重量后小船起伏的幅度小了很多。水手解开了渡船与小码头上连接的绳索,长长的木头船桨逆着水流的方向拨动了起来。
“但愿詹姆斯神父能够平安地抵达科隆城,并为我带回一些好消息!”西蒙站在弗尔德堡的南村墙上,眺望着不远处的离开码头向莱茵河上游划去的小船,自言自语地说道。
朗格的信使走陆路的话,免不了在丘陵和森林之间绕路,而且负责护送的士兵得时刻警惕路边的强盗劫匪,所以速度是提不上来的。
而詹姆斯神父走水路的话就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小船只需要沿着莱茵河往上游航行就行了,也不用担心遇到海盗。
“朱利安爵士希望你能够一如既往地站在正义的一方,做出正确的选择。”西蒙在心中默念道。
朱利安爵士现在处于一个左右为难的尴尬位置。这次他选择了背叛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君主,做出了一个正义的抉择,将消息秘密地带给他的救命恩人西蒙,这让西蒙开始正视起了这个他曾经唾弃的朗格狗腿子。
不可否认朱利安爵士曾经做过很多坏事,曾经用很多难听的话语刺向西蒙,但至少现在,他正在改变,他正在寻求心灵上的救赎。
接下来的两天里天公并不作美,隆隆的雷声和闷热的空气席卷了西蒙的领地,猛烈的夏雨让一阵阵狂风当他的先头部队,狂风贴着大地呼啸而过,将沃土田野中的豌豆茎叶和碧绿的小麦茎杆吹得东倒西歪。
农民们赶在暴雨来临前在新开垦的田地外用柳树条做好了篱笆栅栏,用干草和破旧的亚麻布衣以及草帽做好了一个个稻草人。篱笆是防止野鹿和兔子冲进农田啃食庄稼,稻草人则是负责驱鸟。
豆大的雨滴落在了干涸的地面上,很快便消失不见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乌压压的雨云裹挟着无数这样的雨滴飘了过来,没一会儿,干涸到崩裂的土地现在被冲出了一道道小水洼。
西蒙看着窗外的雨,不禁担心起了旅途中的詹姆斯神父。同时,阴郁的心情致使他开始做一些最坏的打算,比如朗格的信使如果先到他该怎么办,比如卢克男爵如果率领士兵前来攻打埃斯拜堡他该怎么办
忽然,城堡塔楼大厅的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强壮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年轻的男人自在地脱掉了他那满是雨水的斗篷,搭在了火塘旁边的木椅上烘干,然后随手从桌子尾端的盘子中捻起一根肉条放在口中大嚼特嚼,“吧唧吧唧”的咀嚼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大厅。
西蒙不用猜都知道他是谁小克莱因。
“一切都顺利吗?”西蒙说着,对着旁边的仆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都出去。
“简直不能更顺利了。赫尔塔那头迟钝的老肥猪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在所有仆人和士兵都离开了塔楼大厅后,小克莱因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道。
“你比赫尔塔先回来,我猜”
“您猜的没错,”小克莱因确信地点了点头,“是时候送这个该死的叛徒下地狱了。”
“我知道了,”西蒙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已经下了杀心,“他现在在哪?还在布鲁日?”
“他在布鲁日补充完了货物,处理掉了吉米偷来卖给他的赃物,现在应该在科特赖克市秘密地会见卢克男爵呢。对了大人,您想听听这个叛徒与卢克男爵联络人接触的细节么?”
“不,这不重要了,我相信你。你现在去找比尔爵士吧,让他带几个守口如瓶的亲信和你一起去埋伏赫尔塔,他的马车载满了货物,肯定会走大路回来,”西蒙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找个偏僻点的地方,让他人间蒸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要留下任何目击证人。”
“好的大人,我可以保证这只奸诈的老鼠再也不会回到埃斯拜堡了,”小克莱因点了点头,刚刚想转身离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赫尔塔的妻子胖贝蒂怎么办?也一起解决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