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刮过了小丘陵上满是积雪的松树,早就不堪重负的树枝终于和解脱似的抖了抖肩膀,将自己光秃枝丫上堆积已久的新雪如同仙女散花一般洒向地面。
天还没黑,金黄透红的夕阳泼洒在大地上。此时,枯黄的干草和洁白的雪“毯子”之间,可以看到一只饥饿难耐的野兔正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中寻觅着食物。
“嗡!”
随着一声弓箭脱弦的声音,雪地上多出了一丝细小但十分显眼的红色脏污,紧接着,一阵簌簌的踏雪声从远处传来。
“哈,抓到你了!”
一只显得有些小巧,戴着粘了干涸血污的大号皮革手套的手,一把抓住了灰兔丧失活力耸拉着的长长双耳,将它提了起来,接着取下了它身体上插着的羽箭。
“嘿嘿,看你往哪跑。”那只手的主人用他那还未变声完全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不过忽然,此时轻松惬意的他重新竖起了耳朵,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弓下了身子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远方农田边森林中伸出的道路,一下回复到了他刚刚搭着弓狩猎野兔时的状态。
“噶,噶!”
马蹄踏踩在雪上发出的清脆沉闷的沙沙声,惊起一片在路边树上休息的乌鸦。
乌鸦们嘎嘎地叫着腾飞而起,仿佛在用自己那沙哑的嗓子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欢迎着森林中的来客。
“那是霍霍夫曼大人和西蒙爵爷!?”
在雪地中弯着腰提着兔子的小克莱因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森林中带头骑出来的胖身影和他后面那个他日夜思念的身影。
“我们回来了。”
胖子的脸和耳朵被冻得通红,虽然戴着一席宽大的围巾,但还是难掩他心中的激动。
“是的,看来村长和小克莱因在家里干得挺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这片地方还是一大片被野草重新夺回控制的荒废农田以及还没被开垦的树林。”西蒙仔细地打量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外围开垦好的农田,欣慰地说道。
“我的主啊,感谢您的保佑,让我们得以安全地从德累斯顿回到西蒙爵爷那充满传奇的繁荣领地。”加布里埃尔左顾右盼着,就和一个没出过门的乡野农夫一般对这一切充满着好奇和期待,全然不像是一个已经走遍半个大陆的前雇佣兵。他仿佛要把这一切印在脑海中,永远铭记。
“嘿,西蒙爵爷,那些插着大十字架的小土包都是坟墓么?我们那的人下葬之后一般也就在墓前插一个小十字架罢了,像这么大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培迪一边骑着满载战利品和行李的驮马,一边疑惑地看着田地间隔三差五便能看到的,插着巨大橡木十字架表面覆盖着干草的小坑。
“那是显圣坑,里面酝酿着上帝的祝福,帮助我们实现粮食的大丰收。”西蒙忍着强烈地笑意,对培迪解释道。
要是现在让培迪知道这些“显圣坑”里全是正在发酵中的人畜粪便,他会怎么想呢?
“原来是这样,这是我仁爱慈祥的主亲降圣迹啊!”培迪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不禁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圣号。见他如此虔诚,西蒙也是十分不忍心,打消了告诉他显圣坑里有些什么的想法。
“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耶稣可以在迦拿犹太新婚夫妇的婚礼上将水变成美酒,我万能的上帝同样可以在弗尔德村将粪便变成肥料,这没什么不同的。”西蒙如是想到。
众人继续策马向前,很快,西蒙便看到了远处的小丘陵,以及丘陵上的木堡。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现在山丘上的弗尔德堡外墙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反正西蒙也没指望莱安可以用自己留下的那批预算建造出条石堡墙来。
西蒙上次和维京人的战斗中收获虽多,但相比于建造一圈条石堡墙所需要的庞大资金,还是显得太少了。
不过令西蒙欣慰的是,山丘下的弗尔徳村基本都被一圈新起的木头围墙所笼罩,不像之前一样从森林中的泥径出来后一眼便可以看到整个村子中光秃秃的房屋。
现在的弗尔徳村看上去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早期城堡雏形了,山丘下外围的村庄被木头围墙围了起来,并且和山丘上木堡的另一圈围墙相连,环环相扣。
原本直直通过村中央的道路分叉成了两条,一条通向了村子外墙新建的木头堡门,一条绕着村子的外墙与河边那条南北方向的商陆连接。
“快开门,西蒙爵爷回来了!”
胖子紧夹马腹,快步骑到新建的村庄木头大门前面,对着大门边围墙上站岗的弓箭手大声喊道。
“什么?这是霍夫曼大人吗?”
头戴镶钉皮革盔,穿着厚重武装衣和有修复痕迹的皮甲外套,背着单体弓和一壶羽箭的年轻弓箭手探出脑袋,看清来人后大吃一惊。
弓箭手随即满脸喜悦地别过头去,俯下身低着头对着围墙下面大声喊道:“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