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的酒鬼被两个嘴里不断嘟囔抱怨的卫兵拖了出去,而酒馆老板在狠狠踹了那个酒鬼一脚后,叫来一个年轻的杂工,指了指那个酒鬼和卫兵,接着年轻人随着卫兵一起出去了。
“这位尊敬的先生,这是两枚成色尚可的德涅尔银币。”酒馆老板有些面色阴沉地回到柜台,弯下老腰在钱袋子里噼里啪啦地翻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站起来,将两枚在火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银币排在满是油污的柜台桌上。
西蒙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稍加思索了一下,将原本叉在腰间的手放了下来,脸上绽开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没有任何问题,老爷,收下吧。按照现在市面上奴隶贩子开的价格,一个像那个酒鬼一般健壮的男人用两枚德涅尔银币足以买下了。”
“是的,是的,先生们,抱歉让你们受到惊吓。酒是个好东西,有时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但它同时也是个坏东西,有时能让喝得神志不清的人稀里糊涂地送掉自己的性命,”酒馆老板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西蒙刚刚收下的银币仿佛是他刚刚从自己那挺挺的肚子上割下来的肉,“那个该死的酒鬼也算是幸运的,能遇上我这么一个好心肠的店主和一位有怜悯之心的先生。”
“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西蒙兴缺缺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灰尘,转过身走向酒馆的楼梯。他显然不再想提起这件令人糟心的事情了。
此时,在经过刚才短暂的慌乱之后,酒客们重新坐回长条板凳,并且多叫了一些啤酒,高声谈笑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脾气暴躁的酒鬼仿佛成了一个小丑,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仿佛只是给众酒客来了一个滑稽的演出,接着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嘲弄的对象,仅此而已。
酒馆恢复了之前的嘈杂,几个新来的酒客推门而入,倘若没有旁人提起,或许他们完全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刀剑相向的事情。吟游诗人重新拨弄着随他游历过大陆四方的鲁特琴,唱着一首慷慨激昂的骑士赞歌。
酒馆木头支柱上的火把随着几个能歌善舞的镇民一起跳起了欢舞,震动使一旁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熊皮上的灰尘纷纷抖落,弥漫在酒客们桌上的餐食之间。不过没人在乎这个,他们依旧大口地吃着盘中的食物,随着歌舞的韵律扭动,畅饮着木杯里的果酒和啤酒。
就在西蒙即将踏上那枯沉腐旧的木楼梯时,一个稍显紧张胆怯的声音叫住了他。
西蒙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戴着厚厚的毛皮帽子,穿着略显陈旧的带布料皮革外套,脚踩一双干净的绑腿鞋,腰间别着一把生锈的短剑的中年男人。
“嘿,你想干什么!?给我站远一点!”胖子谨慎地看着这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一边呵斥着,一边将手重新摸向腰间的短斧,
“不不不,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路过科隆的行商而已,想找这位老爷谈点事情。”中年男人连忙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和恶意,并且往后面退了两步。
“呵,一般找上门来的商人还能有什么好事?要么是来讨债或者放贷的,要么就是来推销他那溢价极高的狗屁商品的。如果你是怀着这两个目的之一来到,我劝你现在就赶紧滚蛋,兴许能少挨上一顿揍!”胖子对商人可没什么好印象和好语气,只是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个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的商人,仿佛这个商人如果敢胆有上一点拔剑的嫌疑动作,胖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抽出武装斧剁烂他的脑袋。
“这位尊敬的老爷,请您冷静,请问您们的行进方向是往南边走么?我其实是想请这位武勇的老爷帮忙护送我的商队,嗯,我的意思是,陪伴着走一段路也可以。”看着胖子越来越黑的脸,商人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冷汗直冒。
“是又如何?等等,你在消遣我们吗?你见过有贵族去当那低贱的商队护卫的吗,”胖子脸上的嫌弃变成了愤怒,正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商人,“看来有些人安逸日子过久了,想来找点刺激。正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没头没脑的家伙好好上一课!”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的,老爷们,我可以给你们钱,高于市场上护送商队的酬劳,”商人简直是怕极了,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战栗,“或者换个说法吧,我花一钱让我的商队跟在您的队伍后面走上一段路,只要过了美因茨,是否要我们离开完全由您们说得算。”
西蒙倒是来了一点兴,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科隆是一座大城镇,我猜这个酒馆还有其它的酒馆里肯定有许多愿意干这份差事的趟子手和剑客。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极有可能会拒绝你的我来谈这件事?”
“实不相瞒,老爷,您今天午后入住的时候我便看到了您和您的仆从了,我敢打赌,您们绝对都是精通战斗的好手,”商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当然,这里也有精通战斗的雇佣兵和趟子手,不过最近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离这不远的下洛林公国笼罩在战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