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徳堡的残破不堪的堡门和堡墙下面,肆意散落着大量的尸体和残肢。
几只墨黑的乌鸦正停在一个胸前有巨大创口的维京战士尸体胸脯上啄食着他身体里的烂肉,时不时抬起它们小巧的脑袋警惕地看着远方不断在尸体中不断穿行来往的人们。
一只乌鸦抬起了脑袋,它那水盈的褐眼中反射出一个人的倒影,并且越来越大。
“嘎,嘎!”乌鸦们受到了惊吓,鸣叫着四散飞去,只留下了几根黑羽和尸体上被拉扯出来满是啄迹的血肉。
一个顶着破损严重的诺曼盔,穿着沾满血液的卷袖亚麻长袍,戴着一双已经十分老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粪臭味和汗酸味的皮革手套的年轻民兵走到维京武士尸体前蹲下,解开了这具尸体头上的软甲帽,锁甲头巾,以及护目盔上的系带。
“上帝啊,可怜可怜我这个因为战争一无所有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的可怜虫吧,请您宽恕我的罪过。”年轻民兵默念着,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认附近没什么人后小心翼翼地卸下了那个维京战士尸体右臂的精美臂环,放到了他腰间的布袋子里。
不过维京战士头上那顶有装饰纹样的护目盔和他身上的皮甲民兵可不敢偷偷据为己有。一来这玩意很大不好掩藏,在这个几乎没啥个人隐私的村庄生活里一天都要不了就暴露了;二来他几乎没什么理由出去村子偷偷卖掉这些盔甲。
“好了,下一个倒霉蛋。”收拾完的民兵将赤身裸体的维京战士尸体拖到一边,将其包括内衬鞋靴裤子之类的衣物都放在了另一边。
“我来帮你了,伊翁。”一个头发有斑斑点点秃块的民兵走了过来。这个家伙一看便是从小到大生活十分劳苦的家伙,那满是沟壑的脸说他是十八到六十岁的任何一个年龄段都似乎没有问题。
“是你啊,癞头布雷,”叫伊翁的民兵抬起头别过脑袋看了一眼来人,又兴趣缺缺地继续卸下另一个维京战士尸体的盔甲和衣物,“大人有什么新命令吗?”
“没有,那边的战场都被打扫完了,正在抬运尸体。他们马上就要来这边打扫战场了,我提前偷偷跑过来捞点好处。”叫布雷的癞头民兵蹲在一具无头维京战士尸体旁边,像模像样地一边解下他的盔甲,一边在他的身上和腰间的布袋中摸索着。
“哦,快放下你的咸猪蹄,被领主看到了可是要罚指刑的!”看着癞头布雷从这个维京人的布腰袋中摸出了一个枚小银十字架后,伊翁眼睛都红了。
“我呸,你个滑头鬼,”癞头布雷不屑地白了伊翁一眼,将小银十字架挂坠收回了自己的腰袋里,“刚刚你那鬼鬼祟祟的卑鄙行径我可是全部看到了眼里。”
“这,”伊翁瞬间没了底气,满脸通红得和树上的苹果似的,“不要谈论这个了,我刚刚什么也没看到。话说为什么这个异教徒的腰袋里会有十字架,难道他也是个基督徒?”
“不清楚,”癞头布雷看着身边满不自在转移话题的伊翁,“或许是在北边领地抢来的吧,这群该下地狱的强盗。”
“喂,你们两个懒鬼,谁允许你们不经批准就到那边打扫战场了?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搬运尸体!”胖子凶神恶煞地对着南段堡墙下一堆尸体旁鬼鬼祟祟地两个民兵怒吼道。
“来了,我的大人。”这两个私吞了臂环和十字架的家伙满脸赔笑,灰溜溜地往堡门走去。
只见这时堡门里不断有抬着赤身裸体战死者尸体的人走出来,将这些发白发紫的尸体放在堡丘下的村庄边缘空地上。
现在还是刚刚由夏转秋,许多苍蝇在尸体身上爬来爬去,或许过不了多久,那烂肉便会长满蛆虫。
“可怜的洛文,就这么离开了我们。”一个民兵捧着一颗满是泥泞和血污的头颅,放在了一具穿着破烂棉甲的无头尸首胸上。
另一边,一个看着正在搬运清理尸体的民兵的老头叹了口气,踩着马蹬费力地想要从穿着有鲜艳多尔斯滕家族纹章样式马衣的漂亮战马身上下来。
“我的大人我来帮您!”一个穿着亚麻素衣满脸皱纹的老仆人连忙迎了上去,扶着老男爵下了马。
只见老男爵头顶带填充和链甲头巾的方形夹板头盔,身穿带护心夹板的精美重型鳞甲,套着镶钉护颈和家族纹章罩袍,戴着链甲手套,脚踩链甲护胫,握着腰间别的有装饰的精炼开槽武装剑,缓缓走向西蒙。
“科奥瑟,我的父亲,”西蒙屈身稍稍行礼,“万分感谢你的及时增援,拯救了我还有全村的人于水火之中。”
“哈,西蒙,你们这仗打得也够艰辛的。要不是你以如此快的速度建起了这么一座简易的木堡,我怕弗尔徳村又会重蹈前两年的覆辙。”老男爵科奥瑟啧啧称奇,抬起头看向抵挡了凶悍的维京人两天的木堡。
“没错,科奥瑟,”西蒙点了点头。由于长期沉浸在这种语言环境,西蒙对于直呼自己父亲的姓名已经没感觉有什么别扭的了。
“小西蒙,出去这么久,还记得你最亲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