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左边空地上,七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山贼排成一排跪在了地上,包括那个垂头丧气的山贼头子。有些山贼身上没受伤,但有些受了重创的山贼伤口还在流着殷殷鲜血,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被捆着的长斧杰克很虚弱。腹部流出大量的血液已经让他嘴唇发青,看样子命不久矣。但他那阴毒的双眼始终死死地盯着西蒙不放。
空地上,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所有的战利品已经被堆在了营地中央,等待着小克莱茵牵来马车将其运走。
这时,西蒙从新兵中揪出几个脸色发白,颤颤巍巍的家伙,让他们站在这几个山贼面前。
翰恩也被揪了出来。
这个之前还意气风发认为老鲍赫是个懦夫的小伙子,现在吓得脸颊苍白,双腿微微打着摆子,手在不断哆嗦地颤抖着。
看着面前跪着的山贼,他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他会被要求做些什么了。
“大,大人,求求您饶了我!我,我只是一个被强拉入伙的可怜人!”一个跪在翰恩面前的年轻山贼哭丧着脸乞求着。
“我的亲爱的上帝啊!”看着面前这个恐惧到说话都结巴带颤音的年轻山贼,翰恩忍不住把头上脏兮兮散发着异味的包头巾取下来,擦着头上脸上不断渗出的虚汗。
“这些挑出来的新兵要么是在战场上在前排蹲着持盾,后面冲锋时也没杀人。要么是在后排吓得长矛都没刺出去,或者刺空的家伙。”西蒙看着这六个年轻的新兵,心中有些恼火,或者说恨铁不成钢。
翰恩和其他的五个新兵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们能感受到身后其他新兵灼热的目光。甚至翰恩听到老鲍赫的轻声冷笑,头埋得更低了。
“怎么?之前一个个认为自己能以一当十,杀人如切瓜斩麻的,现在怎么都这副模样?”胖子看着这些低头不语的年轻人,冷笑道。
“你们几个,去那边的战利品堆里拿六把双手斧过来。”胖子指了指两个在一边幸灾乐祸看戏的新兵。
缴获的斧头里,与其说那是双手斧,其实更像是樵夫砍树砍柴的那种伐木斧。真正算是战斗斧的只有长斧杰克使用的那一柄双手钩刃战斧。
“我,西蒙*冯*多尔斯腾,弗尔德村的领主,在此宣判你们的罪行,”西蒙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声说道,“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杂种,十足的人渣,四处抢劫,绑架,杀人,强奸,给这一片区的旅人和村民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所有人鸦雀无声。
而这时,跪在地上的一个胆小的山贼突然放声哭了出来,看上去甚是凄惨。
“按照原有的习俗,我应该判你们绞刑或者车裂。但是我的领地里既没有绞刑架,也没有足够的马匹,只能让士兵们用手里的斧头为你们行刑了。”西蒙接着说道。
西蒙在自己的领地内享有司法权。对于这些在自己领地里俘虏的山贼,西蒙完全有权利审判他们。
“老鲍赫,老马丁,你们两个过来帮忙压着。”胖子招了招手。
两个老家伙面无表情地走出队列,将左起第一个山贼一脚踹得趴在地上,接着用脚踩着这个山贼的背,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往后拽着。
翰恩看着面前这个艰难抬起头,用一双绝望的湛蓝双眼看着他,脸上混着泪水和泥土的年轻山贼,却迟迟难以抬起拿着双手斧的手。
“呵,愣着干嘛?怕了?”押着山贼的老鲍赫冷笑着抬起头,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翰恩。
“怎么回事!?”胖子阴沉着脸走到翰恩身边。
“大人,他,他……我就是下不去手啊,我不想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翰恩都快哭出来了。
“你在这放什么狗屁!”胖子暴躁地一脚踹在了翰恩屁股上,“什么杀人犯?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歹匪,他抢劫,他杀人,他强奸,他死有余辜!领主大人都已经判了他们的罪了,你只是一个正义的行刑者,你怕个屁?”
胖子也知道,这些懦弱的新兵如果不借这个机会见一下血,将来遇上更加可怕嗜血的维京武士,恐怕会抛弃战阵直接转身逃走。
“我数三声,等我数到一时,我不管你在想什么,这个罪有应得的家伙人头必须落地。”胖子恶狠狠地说着,走到了老鲍赫的身后。
“三!”
翰恩从正面走到这个山贼的身侧,艰难地举起了双手斧。
“求求你,救救我!我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需要我照顾,我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我求求你啊,再给我一个机会!”这个年轻的山贼看着翰恩,带着哭腔不断求饶。
“二!”
翰恩脑中一片空白,将双手斧举过头顶。
“上帝啊,请原谅我,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现在是在正义地行刑!”翰恩嘴中不断默念。
年轻的山贼看着刺眼的阳光照耀在锋利的斧刃上,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