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人潮逐渐退却,巷子迂回往复,息儿走得逐渐心慌,她偏头想劝解小姐回去,却看见温月悠神色安然,隐隐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小丫鬟被这个发现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温月悠的心跳得确实有些快。
虽然明面上她将自己的表情极力隐藏,但到底泄了几分,让自家丫头拾了去。
于是小丫头停了心思,抱着匣子默然不语,顺从跟着小姐。
温月悠的心十分不平静,却也该不平静。
眼前青砖瓦巷,越走越窄,角落里杂草横生,偶有蜘蛛出行看看自己的战利品——这里与其他巷角并无不同。
但温月悠就是觉得不一样,这里的空气不一样,瓦砾不一样,就连杂草都不一样——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被凝固的悠久岁月,经年之后,仍能在浅淡中散着丝丝缕缕让人追忆的醇香。
有多久没来过,温月悠记不大清。大概没了人,这些死物也就无甚大意义。
恍若踩在云端,她带着息儿一路前行,起先还能安抚安抚息儿,到后来,她已无心。
九曲百折,温月悠停在一处胡同处,其实这胡同也没什么稀奇,融在这墙壁里看起来索然无味。
大概唯一能吸引人的也就那牌匾了,
“悠锁……”
小丫头疑惑地念着。
“这名字好生奇怪,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月悠突然有些莫名紧张,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
“开锁呀,你看……”
说着,她扯着嘴角指着“悠锁”右下角。
“那里不是写着开锁专用吗?”
“小姐……”,息儿突然皱起眉头,“你嘴角在发抖。”
是不是生病了?
温月悠偏头看着她,笑得飘渺,
“是吗?大概是想到马上就要打开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有些激动。”
语罢,温月悠拿过息儿手上的匣子,率先走了进去,
“咱们进去吧。”
胡同里的空间不大,约莫两间房和一个小院子,里面没做什么装饰,也没有即将年关要贴的对联和大红福字——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荒地。
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温月悠计较着,她记得两间房的门口都贴上了窗花,一间是小兔子一间是狐狸。院子里架了秋千,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打开房间,里面有盆栽……种着兰花、有作画……是人像画。
“姑娘是来开锁的吧。”
温月悠脑海里还在细细勾勒,一道温润声音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这终究不是从前了。
抱着匣子偏头,她努力温婉的笑着,
“是啊,我来修锁,很难的,你行吗?”
“是啊,我来修锁,很难的,你行吗?”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就是不同的味道。
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男子有一瞬间想入神了,温月悠又唤了他一声,回过神来的男子惊觉自己走神,连忙歉意一礼,
“抱歉,刚刚走神了。姑娘放心,别的不说,我温某开锁是一绝,这锁自然能开的。”
“臭屁。”
低低的一句。
男子疑惑了,
“什么?”
笑着望着对面的人,温月悠摇摇头,
“我说,那自然最好。”
这小姐有些奇怪,男子在心中默默下了结论。
“你为什么带着面具?”
从刚刚进来看到男子,他就带着金属面具,这面具遮了大半容貌,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那难见的微笑唇、挺翘的鼻尖、恰到好处的下巴。
温月悠看着看着突然发此一问。
男子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无奈答道,
“没办法,小时候玩火把自己烧伤了,只得以面具示人,不然我也不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温月悠听着突然低下头盯着匣子,嘴角扬得愈发厉害,出去的话却同情万分,
“那可真是太难了。”
男子颇有其事的点点头,
“确实很难。”
说完顺着面前小姐的目光,心有所感,
“小姐要开的就是这锁吗?”
“是的。”
说着,温月悠走上前将匣子给了对方。
男子对着匣子左看看右看看,神色逐渐凝重,金丝楠木用来做匣子,还有这锁……也是稀奇古怪得很,在大梁他似乎没见过这样的锁。
一直看着男子的温月悠突然出声,
“温公子若是暂时解不开,我可以先将这匣子暂时存放在这里,等到过几日我再来拿。这样,可以吗?”
男子抬起头,他已然对这锁产生了浓厚兴趣,对于温月悠的建议自是没有理由拒绝。
欢欢喜喜将温月悠主仆送出了门,男子回屋解锁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