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岩收回目光,修长的浓眉扬了一下,“今晚的饭局是刘委员安排的,都在悦梵私宴等着您。
出了这么大的事,接风洗尘总是必要的,也不会耽误您太久时间。”
他的声音不似商郁那般低沉,有种清冽的淡漠,语调总是不急不缓,优雅的自成一派。
话落,萧叶岩顺势往黎君身后斜睨,眼里噙着一层薄薄的笑,“黎小姐,幸会。”
显然萧叶岩对黎俏的身份了如指掌。
黎俏透过黎君的肩头和他的凤眸相撞,淡淡地回应:“萧副秘书长,幸会。”
一句副秘书长,挑明了他在黎君面前低一等的身份。
萧叶岩噙着薄笑的眼底逐渐幽深,面孔却依旧从容淡泊。
黎君听着他的话,仍旧略显排斥地想要拒绝。
恰在此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一看,是秘书处的同僚,也就是那位出事后去过黎家的刘委员。
官场不似商场那么随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委员在电话里催促他快过来,毕竟秘书长被翻案,今晚的饭局说是接风洗尘,更多的则是一场表忠心的利益局。
黎君出事,不少人飞快地撇清关系。
如今他官复原职,站队攀附的人自然会重新聚拢。
黎君推脱不掉,只好同意前往。
他挂了电话,回身看着黎俏,神情严肃地说:“俏俏,你先回家吧。”
“如果黎小姐也没吃饭,不如一起?”萧叶岩单手插着裤袋,平和而淡然地望着黎俏提议。
黎君不悦地蹙起浓眉,刚要说话,就听见黎俏淡声点头,“好啊。”
单独让大哥坐萧叶岩的车离开,她还真不放心。
何况,难得找到机会和萧叶岩近距离接触,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家族有世袭公爵身份的男人,明目张胆地策划了一切,究竟想干什么。
“俏俏!”黎君低呼一声。
黎俏径自走下台阶,轻飘飘地丢来两个字,“走吧。”
黎君:“……”
……
悦梵108私宴会所。
一行人从特殊通道走进了最里面的私宴包房。
这里的安保措施很严谨,一屋子的南洋高官,连走廊外都浮动着无声的肃穆。
黎君和黎俏走在前面,萧叶岩落后半步,弧线分明的唇边挂着看似温和实则薄凉的笑。
包厢里,坐着七八个人。
那天去了黎家的三位官员都在,还有几位面生的同僚。
黎俏入座,借着低头喝水的姿势,隐晦地观察着饭桌上的格局。
一左一右两位秘书长,也同样是两派官僚的格局。
用餐过半,黎俏兴致缺缺。
耳边除了这些人的溜须拍马,剩下的就是一副义愤填膺怒骂柳成丰和张柯的激烈表演。
黎俏没什么胃口,放下碗筷之际,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
她拿出一看,有些意外。
黎俏偏头和黎君打了声招呼,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出了包厢。
走廊附近很安静,她寻了个无人的休息厅,推门走到高背沙发坐下,翘起腿,臂弯倚着扶手接起了电话,“干爹,怎么了?”
打来电话的人,是费志鸿。
“俏俏啊……”他很低沉地唤了她一声,欲言又止似的犹豫,好半天都没说出下文。
黎俏浅浅地眯眸,手指敲了敲扶手,“干爹?”
那端,费志鸿默了几秒,终是音色很紧绷地开了口,“俏俏,叶蕴死了。”
“什么?”黎俏陡地抬眸。
费志鸿咬了咬牙,简单说明了原因,“法医诊断是食物中毒,刚送去医院已经断气了。”
还真是……巧。
叶蕴明天要移动到司法机关接受后续的调查和审判,而大哥刚好和叶蕴见完面,结果……人就死了?
黎俏眉眼沉沉,手指也捏紧了手机,“这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费志鸿不以为意地喝了口茶,“不知道,即便有也没关系,反正我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现在刑侦队那边已经展开了调查,具体的尸检结果还要看法医的诊断。
你不用替我操心,毕竟她和你大哥以前是恋人,抽空你也和黎君说一声吧。”
挂了电话,黎俏的眼底覆满了寒霜。
叶蕴死不足惜,但死在警署,这事必定会对干爹有影响。
包括她大哥。
即便找到真凶,警署也会落得一个保护不力的过失名头。
除非……
“黎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是饭菜不合胃口?”
一声淡薄的语调从背后传来,黎俏没有回头,姿态松弛地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地开门见山,“萧副秘书长,真是好手段。”
说话间,萧叶岩信步走到黎俏隔壁的单人沙发入座,臂弯卷起到小臂处,白衬衫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