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立刻想起了今天周世文说的朝廷兵丁,脸色一下子变了。
莫非是新帝派过来的人?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陈歌沉着脸,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人又轻轻敲了两下门。
她安抚一般按了按林婉清的手背,突然用力,把床上的布枕扫落地面。
布枕虽然轻,但这万籁俱静的夜把它落地的声音放大了不少。
外头的敲门声立刻停了。
陈歌悄然摸上右手的金镯,就等着一有什么异常,便射出里面的毒针。
忽然,外头响起一个特意压低的、低沉好听的声音,“阿清?嫂子?”
林婉清和陈歌都怔在了原地。
这声音,她们都不陌生。
这分明是萧长风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门被轻轻推开,萧长风站在门边,以一种陈歌说不上的深沉表情看了床上的她们一眼,便又轻轻把门带上,低声道:“你们先穿好衣服吧。”
萧长风!竟然真的是萧长风!
陈歌心头狂喜。
他竟然找过来了!可是魏远让他过来的?
他方才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先敲门,是怕突然闯进来会吓到她们吧。
何况,这深更半夜,若是他们闹出什么动静惊醒了孙大娘他们,也不好跟他们解释萧长风的出现。
林婉清如在梦中,嗓音微颤道:“长风,真的是你吗?”
外头静默了一会儿,传来一个微微低沉的“嗯”。
陈歌来不及细想平日里总爱说笑调侃的萧长风今晚怎的那般沉寂,立刻便要起床穿衣服。
林婉清倏然回神,一把拉住陈歌道:“阿歌,你慢慢穿衣服,别扯到身上的伤口了。
我穿好衣服后,先出去问问长风这是什么情况。”
陈歌无奈地笑笑,虽依然满心激动,还是依言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林婉清拿过床头的衣服,快速穿上,便下床走了出去。
“长……”
她的声音在半途突然断了,房间里的陈歌心头一紧,顾不上衣服还没穿好,立刻下床跑到了门边。
她刚把门开了条缝,整个人的动作便顿住了。
只见外头,一地清冷的月光下,身穿白衣的俊秀男子紧紧地抱着披散着一头黑发的娇小女子,头深深埋进她的肩窝中,身子似乎在轻微地抖着。
那怀抱的力度,陈歌只是在一旁看着,都似乎能感觉到。
那是仿佛要把怀中的女子嵌进身体里的力度。
萧长风的情绪,失控了。
陈歌只是看了一眼,便把门轻轻合上,因为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以阿清那迟钝的性子,只怕被吓坏了。
她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萧长风和林婉清已是分开了。
林婉清似乎有些局促不安,萧长风站在她身边,较平时更为深沉一些的双眸一直看着她。
吕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他的房间就在她和林婉清对面,他平时就很警觉,萧长风和她们的动静虽然小,还是把他惊醒了罢。
此时,他十分自然地无视了萧长风和林婉清间异样的气氛,脸上带着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激动神情,见到陈歌,立刻转换为老母亲般的紧张,快步走过去道:“夫人,外面冷,您快回房间里去罢。”
一月下旬的天气,还是很冷的,更别说这是在深山里,比在城里还要冷上一些。
陈歌有些无奈,停下脚步,笑笑道:“不如大家都进来说话?”
等所有人都进了房间后,陈歌点亮了矮几上的一盏油灯,让他们都坐下,随即看向脸上一直没有笑容的萧长风,极力压制着起伏不停的心绪,“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可知道,魏远如今如何了?”
萧长风看了陈歌一眼,脸上的神情终于柔和了一些,“嫂子不用太担心,阿远如今没事。
在谢兴和晋王起事那天,章校尉就强行把阿远带离了浔阳。”
听到强行两个字,陈歌眉头微皱。
萧长风微微一扬唇,这是这回见面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这浅浅的笑容冲淡了他脸上的暗沉肃穆,以前那风流倜傥的气质倒是回来了一些。
“那根带了软筋散的银簪,可是嫂子给章校尉的?嫂子深谋远虑,那天阿远见到永安殿起火,差点失控闯进去,多亏了那根银簪,章校尉才得以把阿远带走。”
陈歌一愣,心微微揪起。
在浔阳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怪异的时候,她就预感到她会出事。
那些人若想对付魏远,她绝对是最好的切入口。
她担忧到时候魏远会失控,正中敌人下怀,才留了这么一手。
现在想想,也是后怕,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