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兰英询问徐放,姜小姐与自家先生是何关系?
徐放瞅了她一眼,面色纠结,拿着文件的手起起落落,最终咬牙道了句:“君心难测。”
此时、兰英想起徐放那两句话,竟是有些认同。
旁的她不知晓,就单单是顾公馆这两次相处,一次将人囚禁,一次冷落相待,就此、谁能想到他是喜欢人家的?
顾江年的那句询问,兰英答不答,不重要。
安静的卧室内,顾江年指尖香烟逐渐熄灭,男人伸手,将手中烟蒂丢进垃圾桶里,声线清冷:“让她留下来。”
“先---------,”兰英一句轻唤未曾出口,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倏然抬起眸子。
剑眉微拧,眼冷如寒潭。
仅是一眼,阻了她所有话语。
兰英心头一跳,随即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道了句:“明白。”
冷落是假,瓦解她防范之心才是真。
顾江年其人,若想谋姜慕晚,她恐怕是插翅难逃。
孙悟空再能蹦跶,怎逃得过如来佛的五指山?
兰英下去时,手微抖,自古能挡住人们步伐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而眼前,没有天灾,便只能人祸了。
尚且还可加一个心甘情愿,可心甘情愿?罢了!不用想都知晓行不通。
这日,姜慕晚借用了顾公馆的客房浴室,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的,恰见兰英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面上浅笑沛然:“闻到姜小姐身上的酒味,想必是将应酬完,给您煮了碗醒酒汤,您趁热喝。”
姜慕晚对兰英有无防范之心?
有、但不算深。
毕竟那日,她那一声兰英救我,这人真的冲过来的。
就此举动,能让她一颗防范之心瓦解大半。
她伸手接过,触了触碗璧,不算烫,但也不算凉、于是、她道了声谢,未曾多加思忖,干了这碗醒酒汤。
顾公馆的佣人都乃精挑细选,行事伺候人端的是精细,一碗醒酒汤便已让姜慕晚看出来了。
临了,她将碗递给兰英,且还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
兰英面不改色伸手接过,且道了句:“先生已经安排好司机,姜小姐若是想下去,随时都可以。”
瞧瞧、上车接电话,下车进书房,临走还是管家送,就如此正人君子,谁会多想?
“劳烦。”
“应该的。”
来去之间,不过二十来分钟的事情,可这日,她下楼,行至过半,脚下一软,直直栽了下去,
若非兰英隔得近,拉了一把,险些以头抢地。
“姜小姐,”一声惊呼凭空响起,本站在门口抽烟的徐放与罗毕听闻这一声高昂的唤声,拔腿就往里冲。
可目光猛见顾江年从楼上出来,本是冲进门的二人极有默契的又退回了屋檐下。
且面上表情都那般难以言喻。
“怎么回事?”男人冷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惊得兰英后背冷汗涔涔。
外人看来她是步伐不稳,一脚踩空了,可自己知晓,她此时,双腿发虚,极不正常。
如此状态,跟喝高了既然有那么半分相似。
而此时,从二楼下来的男人并未过来扶她一把,反倒是站在楼梯上,双手抱胸,眉眼冷冷淡淡的瞧着她:“姜小姐这是准备讹我一把?”
狗男人。
“你当我瞎了眼?”纵使气虚,她也不想让这个狗男人占了口头上的便宜。
“呵、”男人冷嗤一声,步伐随之而下,行至跟前蹲在身子低睨着她,且字字句句道:“不是?”
不待姜慕晚回答,这人扬了扬下巴,望了望门口,再字句清晰道:“车备好了,人也候着了,你坐楼梯上难不成是因我顾公馆的楼梯舒服?”
此时,慕晚只双腿发虚,脑子嗡嗡作响,可偏偏她又没多少力道去跟这人耍嘴皮子。
深吸一口气,微微闭眼。
抚平自己即将冲上顶的情绪。
掏出手机欲要给付婧拨电话,可手机拿出来的那一瞬间,人也失去了知觉,直直载在了顾江年的怀里。
三言两语互怼,不过就是想让这人情绪放一放。
2008年5月底,旁人看不见,兰英看的一清二楚,自家先生的眼眸中,带着隐忍、压抑,以及势在必得的癫狂。
六月将近,蝉鸣声微起,池塘里的青蛙倒是已经开始唱着高歌了。
屋檐下,罗毕跟徐放二人背对主宅而立,竖着耳朵听着里间的动静。
直至动静消停,罗毕从裤兜里掏出盒烟,抽了根出来叼在嘴里,伸手点燃,抽了两口之后,那望向远方的眸子才缓缓收回来,话语缥缈道:“先生是看上姜副总了?”
徐放呢?
擦着打火机点烟,无奈微风过境,点了三五下才着,一手夹着烟,一手将打火机递还给罗毕,点了点头,似确定又不确定道:“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