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乌见事谐,商量好贿赂细节后,告退后出帐养伤。明军也没有继续难为他,还给他找了个军医治腿。次日一早,他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回去。
回去当然不敢跟莽应龙说第三个条件,只把明军禁军军威雄壮,全数配备火器的情况先讲了。莽应龙本无战心,听了回报之后,更是打算罢兵。
重赏断腿的囊乌之后,莽应龙又问交涉详情。囊乌回奏刘显提出的前两条,道满足了即可退兵。莽应龙松了口气,立即写了贡表,军中没有方物,但礼单上将自家宝贝写上去不少,又命人坐船回去取。明军刘显以下,也都有厚礼送上。
写罢贺表,莽应龙又派使者去送,并环顾左右道:“明军此来,为百年所未见,却没想到还真是因为辱骂了使者的事由。”
“他大军在此,我们不可能再攻伐孟养。且让思个一多活几年——此前不与中国朝贡,也不妥当,何必为了个面子扔了实惠?我们献些方物,听说中国回赐的远超所值!再说给皇帝面子之后,我们以后攻伐孟养,他也未必再万里迢迢的干涉。”
麾下众臣也都觉得攻伐孟养战机已失,体面退兵也是没办法中的好办法。唯有岳凤、罕拔两人觉得明军万里来此,轻易退兵不合常理。
囊乌早就跟岳凤说了明军的第三个条件,岳凤心知肚明退兵条件提的比较合理,完全符合明国朝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特点。
此次若不是囊乌出使,别的使者若跟莽应龙说了这个条件,以岳凤对莽应龙现在心态的判断,还真可能答应明军。不管是打一仗再杀他和陈安两个,还是现在直接就杀,他都要完蛋。
罕拔此前已经坚决反对与明军接触,此时面对莽应龙的权威,不再敢做杖马之鸣。心内虽然存疑,但闭嘴不再言语,只想寻个理由将自家兵马从大军中撤出——保留实力永远没错。
随后两天,双方大营都没动地方,相隔十里各自安好。陈安作为丞相,被留在东吁都城勃固,岳凤暂时没办法和他联络,只能自己大出血。
快舟奔马取来的五十个大箱子珠宝玉器和两个人头送去之后,接了莽应龙贡表的明军果然拔营,施施然掉头往回走。莽应龙彻底放心,也于当日传令众军,收拾行囊,准备回兵。
罕拔主动请缨,要将本部一万五千兵马,前出十里,作断后之兵。莽应龙大喜,将自己手上的金镯子取下一个,送与罕拔,两人相约在勃固见面再叙。
次日正是十月十六,天空上大太阳炙烤丽水两岸。莽应龙待前军开拔之后,自己坐上白象,命令中军、后军拔营跟上,向勃固返回。
一路无话,大军走了一天,行进四十余里,人困马乏。蛮莫东南,丽水转弯处有一片连绵的丘陵坡地,适合大军扎营。放松下来的缅军从东侧绕过,在南坡展开军帐,埋锅造饭。
天色近黄昏时,满营都是喧哗人声。莽应龙中军大营中,一个缅军背对着丽水喝汤,突然发现自家所在丘陵坡顶之处,迎着夕阳竖起一面红旗。他揉揉眼睛,指着山顶拽了一把身边同伴道:“那是什么?”
同伴闻言,扭头看向山顶,也见到红旗,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众人正恍惚间,见红旗前指,漫山遍野的冲下来一支骑兵。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山顶又一连串密集的轰鸣。硝烟起处,一排黑点瞬间冲入缅军大营,在莽应龙大帐附近十多丈的地方落地。随即黑色铁球弹跳而起,将大帐周边马匹、大象和亲兵们打的筋断骨折。
缅军大营哄的一声,发生了大骚动,各处缅军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串。岳凤听见炮声,心里哇凉哇凉,知道自家上了明军的大当。
此际自家儿子囊乌正在帐中养伤,岳凤也顾不得他。抢过一匹马,翻身跳上就往山坡下跑。那丘陵坡度极缓,离丽水还有个四、五里的距离,岳凤也不管莽应龙死活,直奔丽水边的运粮船而去。
他想上船逃命,其余缅军也都不傻。有马的骑马,没马的撒开脚丫子,兵器铠甲都扔了,就图一个快字。
说时迟那时快,等莽应龙昏头昏脑从大帐中出来,整个缅军大营已经鸟兽散,黑压压分成几大片从山坡上往下冲,都奔着粮船去了。
莽应龙张大嘴,脑袋都是懵的。他不知断后的罕拔脱离大部队后,一个转进往木邦方向去了,根本没给他断后。此时见明军神兵天降一般,心里根本接受不了,不停的揉眼睛,想从噩梦中惊醒。
然而又是一阵炮声,这次炮弹落点近了好多,一发炮弹正落在莽应龙所站之处一丈来远。他身边亲兵见黑点直奔国主,个个奋不顾身将他围绕了好几层,准备用血肉之躯保护他。
那圆溜溜的炮弹还没有碗口大,带着风声落地,又猛地弹起,从莽应龙外围亲兵队伍中间打了进去,断臂残肢飞舞,血液、内脏和碎骨头如同泼雨一般,把莽应龙吓得说不出话。
剩下的亲兵见不是头,也没工夫牵白象来,直接把莽应龙扶上马,围绕着逃命。莽应龙拔出腰间长刀,四顾着想要整队,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