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忙着坐地,把皇爷的事儿办完了再说。”随即对冯邦宁和身边的锦衣卫道:“你们先出去。”
又指着其中一个锦衣卫道:“你把那包袱给我。”那锦衣卫将手中一直提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了他。
冯保眉头一轩,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道:“可是秘密的话儿?不方便他们听见?”两人交谈这几句,魏朝未施礼,冯保更是直来直去,站在一边的冯邦宁看得满头雾水。
魏朝点头道:“是,皇爷吩咐,只能你我二人在场。”冯邦宁听了,连忙后退出门,那两个锦衣卫也跟着出去了。
魏朝见没有了外人,刚要说话时,被冯保竖起手掌止住了。魏朝正纳闷呢,冯保双掌互击,啪的一声,屏风后面转出来两个黑衣服的汉子,把魏朝吓了一跳。
冯保又一击掌,房梁上竟然又跳下来一个,身上明显带着工夫,落地时只“啪”的一声低响。魏朝正愣怔间,听冯保道:“这是乾清宫的魏公公,他刚才说什么你们也听见了。”
那三个人并无言语,躬身退出房间。魏朝心里吓得砰砰乱跳,一阵口干舌燥。好容易定神出声道:“冯,冯公公所处之地这般危险,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
冯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魏朝道:“你可以说了,现在只有咱们两个。”
魏朝狐疑的向房子四边望了望,又冲着房梁上瞅了瞅。冯保并不阻拦,静静的等着。
魏朝见屋内并无异状,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封着口的信件递给冯保。冯保面上一呆,低声问道:“皇上只是让你送信?”
魏朝道:“是。皇上说让你先看这个。”
冯保从大案后面走出,在旁边木架上的铜水盆里洗了洗手,拿起架子上的白布擦干。走到魏朝身边时,他又低声问道:“这是谕旨么?”一边问,一边膝盖就往下弯。
魏朝摇头道:“皇爷原话是;‘将这封信给冯保。’所以这是一封信。”冯保听了,脸上又露出笑容,身子也挺直了。
魏朝和他近在咫尺,看到他脸上表情时,觉得意味难明,觉得他好像感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那笑容都近乎苦笑。
他不明所以,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冯保拿着信封回到大案边,将信放在案上时,突然跪地冲着信五拜三叩。
魏朝被他如同神经质一般的做派又吓了一跳,心里直发毛,不知这冯保犯了什么病。
冯保起身后,拿起案上的裁纸刀,将信封整齐的割开,抽出信纸扫一眼后,脸色大变。随即他的身体开始抖动,脸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魏朝觉得今天的情况各种不对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离门口近了些。
冯保背对着门,将信纸放下。哑声道:“皇爷还让你带来了我的银章密奏匣子,在哪里?”
魏朝结巴道:“在......在......在这包袱里,给......给你。”
冯保转过身,脸上表情似哭似笑。魏朝克服心中恐惧,又走上两步将那个小包袱递过。他仍结巴道:“皇......皇爷交代我的事儿办完了,我......我......”
冯保低声道:“你不能走。”魏朝彻底吓坏,惊叫道:“为什么?”
冯保道:“皇爷让你留在这里。”魏朝听了,三魂七魄走丢了一半,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冯保接着说道:“等我两刻钟,你就可以走了。”
魏朝一口长气吐出来,只觉得今天这冯保处处透着邪性。他开始以为皇帝给冯保的信上内容是让他留在南京不再回宫,所以几乎吓傻。此时听冯保只是留他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直拍胸脯。
冯保回到大案之后,把皇帝的信拿起来,又看了一遍。随后他拿出纸笔,快速书写——魏朝猜他在写回信。没用上一刻钟,冯保就写了三页纸,停笔后将写满字的纸放在一边晾着。
在魏朝的注视下,冯保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打开包袱皮,拿出了里面的银章密奏匣子。魏朝明明看见,他写信时笔走龙蛇的手此时有些哆嗦。
冯保终于将钥匙插入小锁头,将匣子打开。拿出来的却不是皇帝在密奏上批复过的奏章,反而拿出一个小纸包。他轻轻的打开纸包,对魏朝道:“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魏朝看了一眼那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心脏好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哑声道:“这,这是砒霜?”
冯保脸上终于滚下泪来,低声道:“是,这是砒霜。皇爷让你在这里看着,让我把这一包砒霜当着你的面吃下去。”